那支黑色的签字笔,就这样暂时留在了她这里。
苏晚去找一本参考书,在层层书架尽头,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陆星沉拿最高一层的一本物理竞赛题集。
“谢谢你上次借我的笔。一直……没机会还你。”
陆星沉从物理题海中抬起头,看到那支笔,似乎花了半秒钟才想起这件事。
他接过笔,“没事。”他顿了顿。
极轻地笑了一下,补充道,“不过,这好像……是我的笔。”
“啊?”苏晚愣住了。
“你上次借的,是我的笔。”他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晃了晃自己手里另一支一模一样的笔,“这支才是你的。
你当时……好像拿错了。”苏晚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这才想起,那天政治课,她的笔袋里好像……确实有一支和他同款的笔!
天啊!
她竟然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还宝贝似的把人家的笔留了这么久!
看着她瞬间烧红的脸和不知所措的样子,陆星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颗泪痣仿佛也活了过来。
他没有收回笔,而是将笔轻轻放回她摊开的掌心,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笑意:
“没关系,这支送你吧。就当是……谢谢你上次在图书馆帮我拿书。”说完,他便转回头,继续看他的物理题,只留下一个微微抖动的肩膀。
苏晚握着那支原本就属于他、现在又被他“送”回来的笔,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羞窘、尴尬,但心底深处,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甜。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里,在“9月9”那页的下面
,用力地补写了一句:“他笑起来的时候,泪痣会动。还有,我好像……搞错了一支笔。但,这是一支……最好的笔。”
晨读课的英语听力结束后,教室里响起翻书的沙沙声。
苏晚假装整理课本,眼角却黏在斜后方的陆星沉身上——他正低头标注单词,晨光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上,连转动钢笔的动作都带着细碎的温柔。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指尖一顿,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苏晚吓得猛地低头,假装盯着桌角的橡皮,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她才敢悄悄抬眼,恰好看见陆星沉转回头,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右眼下的泪痣在阳光下晃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那天午休,她在日记本里补写:“9月10日,他笑的时候,很好看。”
九月末的月考后,班主任重新调整座位。
当念到“苏晚,第三排靠窗”时,她的心刚沉下去,就听见下一个名字——“陆星沉,第四排靠后,苏晚斜后方”。
攥着书包带的手瞬间松开,她几乎是飘着走到座位,坐下时还故意把椅子往后面挪了挪,这样抬头就能更清楚地看见他的侧脸。
有次数学课上,老师突然点名让陆星沉上台解题。苏晚盯着他在黑板上写下的解题步骤,连老师讲的知识点都忘了听。
直到陆星沉走回座位,不小心碰掉了她放在桌沿的橡皮,他弯腰去捡的瞬间,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