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此人虽家境差了点,为人处世却温良恭俭,倒也勉强算得上值得托付之人。”
听沈婉仪讲完,加上之前沈父对这柳大人的描述,沈母心中这杆秤已然开始倾斜。
沈婉仪见母亲渐渐舒缓的眉头,心中暗道不好。
不出所料,下一秒,沈母便问起了她的意见,“婉婉,选这柳大人做你夫君,你可愿意?”
“娘,我不。。。。。。”愿意两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急匆匆的脚步声给打断。
“夫人,姑娘,老爷的信。”沈父的贴身小厮福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额头上都是汗珠。
“爹?他今日不是同圣上一起去永兴寺听慧真大师讲经了吗?”
“是,姑娘。老爷派去朔阳的人有了消息,老爷走不开,他收到信看过之后,就让我赶快送了回来,他还另外写了一封信。”
福安说着,便从胸口处掏出两封信来,林氏连忙接过拆开,她看完便开始不安地踱步起来。
沈婉仪被这突然紧张的氛围搞得莫名,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信,开始探寻母亲不安的缘由。
只看到第一句,她便已然明白。
“三日后慧真大师讲经完毕,永安王欲向圣上请旨赐婚。”
“婉婉,你的婚事不可再拖。今日我已收到那柳大人的调查消息,此人乃是宛州朔阳人,年二十有四,乃是家中的独生子。其父在其七岁时被马匪所害,他和母亲二人被沿途经过的你祖父所救,你祖父于他家有恩。其母在其高中后不久也患病离去,现在此人家中只剩他一人。”
“观其过往经历,确实是个谦卑有礼,有着逸群之才的人,在邺州城的那几年也确实办事勤勉,百姓口中也是对他赞誉有加。派去的人说,他家里之前也是去了好几批媒人的,但都被他一一给回绝了。”
“为父思虑良久,决定替你答应此人求婚。婉婉,我知晓你心中或许不愿,但是也不必为此烦忧,为父为官二十余载,他不过一个刚调任回来的御史中丞,谅他也不敢亏待于你。”
“倘若你有更好的办法,务必叫福安快马加鞭告知为父,若未收到来信,三日之后,为父会想办法赶在那永安王之前替你们请旨赐婚。”
沈婉仪看完第一封信,紧接着拆开第二封。第二封便是那柳青砚柳大人的过往经历,沈父找的人很是靠谱,这信封中连这柳大人的品□□好,生活习惯都摸得一清二楚。
她看完信,一言不发。因为她知道在沈父眼里,守寡一辈子可算不上什么好法子。
“婉婉,我觉得你父亲的话在理,我们就先答应这柳大人的求婚。”
见女儿心不在焉的模样,沈母更是着急,她以为女儿也是因为柳青砚的家境还在犹豫,于是她走过来轻轻握住女儿的手,“婉婉,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不能再拖了!”
“刚刚你说的那些和你父亲派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都吻合,这柳青砚官位在你父亲之下,成亲之后必要依附于他,婚后对你,他只会更加上心。”
“婉婉,比起那萧世子,这柳大人门第清贫未必是憾事。”
聪慧如沈婉仪,如何不知沈母话中的含义?
她刚刚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在想,守寡一生和选个面貌品性尚可,但可拿捏对方的人当夫婿,两者究竟孰轻孰重?
前者虽是她心中所想但却不能孝敬父母,照顾女儿;后者虽能兼顾,但却总会有说不准的时候。
她总觉得柳青砚此人并不像会被拿捏一辈子的人。
不过。。。。。。
那也是日后的事了,梁钺在时常说,“他日之事何必今日烦忧。”
船到桥头自然直,日后的风雨,暂且搁置不提也罢。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解了这燃眉之急。
思绪百转千回,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终是散去。沈婉仪抬眸望向身侧的母亲,终于做出决定,“娘,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