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漫天飞絮般的大雪接连落了数场,整个上京城都覆了厚厚一层白,今日雪后初晴,仍是有点冷。
沈婉仪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锦缎夹袄,领口和袖口绣着雅致的玉兰花图案,外面披一件雪白大氅。丫鬟今日给她盘了双鬟髻,两边都束着月白色暗纹绸带,既显清丽的同时也不失灵动。
今日府上来了客人,她预备着到前院去与各位长辈们请安,穿过几道月洞门,走至梅园,尚未踏进便听见了沈嘉禾的声音。
“这边一点,再这边一点,马上就够到了!”
“梁大哥,你小心一点啊!”
一听便知道又是要惹祸的前奏,为了防止待会娘亲又再四处找人,沈婉仪决定将沈嘉禾带着一起去前院。
她穿过重重梅林,终于在快到梅园深处的位置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大的那个身着锦衣华服,但沈婉仪并不认识,不过根据弟弟的称呼,想来便是梁家那个与她同龄的少年。
小的那个自然是沈嘉禾,此刻他正仰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梅树上的梁钺。
树上的人似是在帮沈嘉禾够什么东西,但至于够的什么东西,沈婉仪离得远了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沈嘉禾。”
树下的人仍然专心致志盯着树梢,没应她。
沈婉仪逐渐走近,“沈嘉禾。”
仍是没反应。
终于走至树下,来到沈嘉禾身后,沈婉仪轻喝道,“沈嘉禾!”
树下的人和树上的人同时一抖,看了过来。
“阿姐?!你怎么来了?!”
沈婉仪没有回答弟弟的疑问,微微仰头掀起眼帘看着树上那人,问,“你们在做什么?”
视线穿过那些相交错落的红梅,望向那双清澈如水又略带探究的眸子,梁钺怔然看着树下那个如雪一般的人。
梁钺自认并不是个文绉绉的人,但他此刻忽然脑子里面就蹦出一个词来——红梅映雪。
咚咚咚,是谁的心跳声?
梁钺的一只手仍然保持着够箭矢的模样,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心窝,他想,他一定是被这清脆的呵斥声吓到了。
否则,他的心跳怎么跳得那样快?
忽然,咔嚓一声,梁钺趴的那支树干终于不堪他的重量,折了。
他就那样直愣愣地摔在沈婉仪面前,好在地上的积雪尚有一定厚度,加上他皮糙肉厚,摔得并不算疼。
他揉着自己的屁股墩,听到“噗呲”一声女子轻笑,如冰雪消融。
随后是沈嘉禾焦急的声音,“梁大哥,你没事吧?”
这便是沈婉仪与梁钺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