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盈伸出两只手来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娘亲你要先保证你不能生气。”
一般梁盈这么说,沈婉仪就知道这必定又是一件让她生气的事情。
但是这是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发作,于是她竖起手指发誓,“娘亲保证不生气。”
她发誓的时候姿势倒是做得规矩,一看便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柳青砚见她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失笑。
听到动静,沈婉仪朝这边幽幽看过来一眼,柳青砚察觉到她望过来的眼神,顿时收敛了笑意,故作无事地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青山。
母亲立的誓言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梁盈见母亲向她保证后,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其实我还答应了表姨也不说来着。。。。。。”梁盈的声音怯怯的,似乎在为出卖了表姨婆她们而感到歉疚。
“表姨?”
梁盈说的表姨是沈婉仪的表妹,张芷柔。沈婉仪的母亲是没有兄弟姊妹的,但沈婉仪的外祖母有一个姐姐,她的孩子便是这张芷柔的母亲。
张芷柔的母亲郑锦,比林氏小两岁,如今是礼部侍郎张通的夫人。
沈婉仪的母亲林氏,全名林惜文,是宁国公夫妇唯一的孩子。她的孩童时期也如同梁盈一般渴望玩伴,林氏母亲便经常邀请自己姐姐生的女儿郑锦来宁国府玩,自己也经常带着女儿去串门。
日子一长,林惜文便和郑锦便成了闺中密友,再加上二人又是表姐妹关系,更是无话不谈。二人现在都人到中年,仍然时常见面。
张芷柔出嫁前,郑氏来沈国公府时也经常把女儿带上,这一来二去,沈婉仪与这表妹也算熟识,不过表妹成亲后,她们见面的时间便少了许多,也生疏了不少。
她这表妹当年不过十五岁便嫁了当时的登科状元曲肃,十六岁她便生下了一个叫曲连奚的男孩,过了两年,她又生下一个女孩,叫曲瑶。
曲连奚比梁盈大四岁,曲瑶比梁盈大两岁。
梁盈与沈婉仪一同回沈府后,侍郎夫人郑氏受林氏所托,每次到沈府来时,都会把自己的外孙和孙女带上。
梁盈要守孝,不能出府四处玩耍或结交玩伴,沈母怕她孤独,便拜托郑氏来府上时将两个孩子一同带上,这样一来,几个表兄妹也可相互认识。
近两年表妹偶尔也会和孩子一同前来。
沈婉仪在脑海中算了算日子,今年梁盈和她这表姨统共就见了两次面,一次是正月十五,永兴寺的敬香法会;另一次便是前不久的中秋,沈府举办的家宴。
中秋的那次,大家都一直待在沈府里没有外出过,想来便是正月十五的那次了。
沈婉仪努力回想那天,她记得那日原本母亲是和郑氏约好,两家人带着孩子一起去永兴寺的,可是那日早晨江霁月的府上出了一点事,她便去了江府,没与梁盈她们一起去永兴寺。
最后是沈母带着梁盈去的。那晚梁盈回来兴奋地告诉她,这是她第一次和连溪哥哥和阿瑶姐姐一起出府玩,她可开心了。她还告诉她,永兴寺那天的人可多了,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人。
现在看来她必是在永兴寺遇到的柳青砚,因为那日沈府的马车就只去了那一个地方,再也没有去过其他。
若说梁盈是在马车上看见的又不太实际,若只是匆匆一瞥,必定不会让梁盈隔了大半年还能记起这么一个人来,那日在永兴寺必定发生了其他的事,才让梁盈对柳青砚如此记忆深刻。
“是在永兴寺遇见的,对吗?”
梁盈抬头看了看那边的柳青砚,点了点头。
“无妨,你说吧,娘亲不会告诉表姨她们的。”
梁盈想起那天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和连奚哥哥和阿瑶姐姐一同出府去,虽然是去敬香法会,但她仍是喜不自胜。
那日是元宵,路上的行人比起往日要多个不少,商贩叫卖的声音也比往日要更加起劲。
梁盈当时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看向外边,鳞次栉比的摊位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流动的小贩手里的草把插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还有画糖画的老人,捏泥人的摊主,还有卖花灯的。。。。。。
书上说的人潮如织,应该便是此等模样了。
梁盈目不暇接地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若不是想着母亲嘱咐她要听外祖母的话,她真想立刻拉着连奚哥哥和阿瑶姐姐的手一起冲下去,融入到人海里。
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好眼巴巴地看着。
旁边的曲瑶见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偷偷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对她这孤陋寡闻的模样略带鄙夷。
坐在她旁边的曲连奚注意到她的反应,小声警告她,“阿瑶,不可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