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突降线索（第1页）

阅读提示：匿名线索如刀，切开迷雾的同时也划破了平静。

洛施之的手指停在牛皮纸文件袋的封口处，像触着一块冰。办公室的晨光斜斜切过桌角，尘埃在光柱里浮沉，同事们的交谈声隔着玻璃门模糊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唯独这个没有寄件人、没有邮戳的信封，沉默地躺在她的记事本旁，像个不该出现的谜。

她戴上手套的动作很慢，乳胶贴合指尖的触感细腻而陌生。拆开的瞬间，一股旧纸张特有的微酸气味逸散出来。

不是打印件，是照片——

模糊的、抖动的、明显长焦偷拍的画面：深夜的厂区后墙，罐车软管像贪婪的触手探入河道，浑黑的废水在月光下泛着油亮诡异的色泽。

另一张，程旭与几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在会所暗门外握手，他的侧脸在霓虹灯余光里半明半暗，嘴角那抹笑似是而非。

手写笔记的复印件更惊人。数字、日期、空壳公司名称如蚂蚁列队，一笔笔资金流转路径被铁画银钩的字体勾勒得清清楚楚，最终箭头不偏不倚，指向“陆文鸿”三个字。末尾那句“用于打通关节及应对潜在风险”，墨迹略显晕染，像写字的人笔尖曾有过一瞬迟疑。

“施之姐，”季晓雅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颤，“这……是谁送来的？”

洛施之没答。她指尖抚过照片边缘的毛糙，心跳在胸腔里敲着闷鼓。太及时了，及时得近乎诡异。像困兽濒死时眼前忽然垂下的藤蔓，你明知它可能连着猎人的陷阱，却无法不伸手去抓。

顾胤廷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

是他吗？

那个前一刻还强硬地将她挡在漩涡之外的男人，转身就递来破局的刀？

不，不像。

他的方式该更直接，更不容置疑，而非这样藏头露尾、仿佛怕沾上一丝腥气。

她抬眼，目光扫过团队成员或激动或疑虑的脸：“先别管来源。核实——用最快的速度，交叉验证照片和笔记。资金流向找旁证，动作要快，但要隐蔽。”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像在提醒自己，也提醒所有人：

这份“礼物”，或许附带着看不见的价码。

众人应声散开，办公室里响起急促的键盘敲击和纸张翻动声。希望的微光刺破连日阴霾，哪怕那光来自未知的阴影。

洛施之走到窗边。楼下车流如织，这座城市在晨光里苏醒得若无其事。她却清楚，这口子一旦撬开，涌出的不会是清泉，而是深不见底的漩涡，裹挟着权力的淤泥、资本的腥臭，以及……或许还有她不愿深究的、关于顾胤廷那个世界的冰冷规则。

没有退路了。

————

“霓裳”最深处的卡座，沈墨陷在丝绒沙发里，屏幕上的欧洲电影正播到一段漫长空镜。阿鬼俯身耳语，声音轻得只有气音：“‘信’送到了，洛记者那边已经开始动作。”

沈墨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挥手让人退下。电影里灰白的天空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他却想起顾胤廷书房里那盘总是下到中局的围棋。顾胤廷留着丰华这颗“死子”，是想钓出陆文鸿，清理顾怀渊埋下的雷。太慢了，慢到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敢一次又一次探头。

还有洛施之——那只不知疲倦的工蜂，固执地往蛛网上撞。顾胤廷分心护着她，脚步就被拖慢了。不如由他来推一把，抛些无关大局却足够锋利的“边角料”，既让她暂时满足，又逼暗处的鱼浮头。

当想象着洛施之拆开文件袋时那副困惑又不得不抓住机会的表情，当预见到顾胤廷的棋局因他这双手悄然加速，沈墨心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快意。像顽童偷偷拨快了钟表，期待着大人发现时那瞬间的错愕。

他享受这种感觉。在幕后，为他清理战场，扫除障碍，尤其是那些来自家族内部的蛀虫。

电影落幕，字幕缓缓上升。沈墨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风暴该来得更猛烈些了。而他，乐于在风暴眼中——静静观赏，也亲手搅动风云。

————

缙云顶楼，顾胤廷站在落地窗前。夕阳将他的影子长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孤直如刃。陈叔悄声进来，放下简报：

“施之小姐团队拿到了墨少爷让人送过去的材料，开始核查。另外，陆文鸿的海外账户有异常资金归集。”

“嗯。”顾胤廷应得极轻。

一切都在轨道上，甚至快了些。

他早已掌握比匿名信里更致命的证据，却按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