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对。这不是她想要的。
不是这种被低级本能驱使的、彻底的失控和野蛮掠夺。
她是谁?她是凌司君,北境之主,凌家的家主,掌控绝对力量和秩序的存在,而不是一头被信息素奴役、失去理智的野兽!
一场极其剧烈、无声却惊心动魄的战争,在她那双冰封般深邃的眼眸最深处疯狂上演。
易感期的狂躁欲望如同能摧毁一切的惊涛骇浪,一波强过一波地疯狂冲击着她用钢铁意志筑起的堤坝。
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克制而微微颤抖起来,额角渗出更多细密的冷汗,与之前战斗留下的暗红血污混合在一起,沿着冷峻的脸颊线条滑落。
她死死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手掌的皮肉之中,带来尖锐的刺痛,试图用这自残般的痛楚来维持最后一丝清明。
她死死地、几乎是贪婪又痛苦地盯着地上那个散发着无尽甜美诱惑、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的oga,那个引起这一切混乱风暴的绝对源头。
有一个声音在疯狂诱惑她:标记她!现在!立刻!标记她就能暂时缓解这该死的、烧灼理智的易感期痛苦!就能彻底掌控这个独一无二的特殊oga,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你…
这个念头充满了魔鬼般的诱惑力,几乎要扯断她最后的神经。
但另一个更加冰冷、更加骄傲、属于凌司君本我的声音,在用尽全部力量压制着这一切——如果此刻屈服于本能,进行标记,她和那些只凭下半身思考的低级alpha有何区别?
她之前所有的观察、所有的克制、所有的权衡,甚至那一点点连自己都不愿深入剖析的、“特殊对待”,岂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个意外的、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之后…
那个短暂却清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唇角那微妙的、带着泪水和血腥味的柔软触感似乎再次浮现,与此刻空气中浓郁到爆炸的甜美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更加强烈、更加致命的刺激,疯狂撩拨着她已然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呃…”凌司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仿佛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金属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alpha剧烈波动的气息,让地上意识模糊的苏芷兮又恐惧地颤抖了一下,无意识地蜷缩得更紧。
克制欲望
凌司君剧烈地喘息着,胸膛明显起伏,努力调动起全部强大的意志力,如同驾驭脱缰的烈马,将那咆哮嘶吼、几乎要破笼而出的alpha本能,一点点、一寸寸、艰难无比地重新压回冰冷的意识深渊深处。
眼底那骇人的、浓郁的金芒终于缓缓地、不甘心地褪去,虽然依旧冰冷得吓人,但至少恢复了一丝往日的冷静与掌控感。
不能再待在这里!一秒都不能!
她猛地抬手,用力按动腕间那个从不离身的紧急通讯器,声音因极致的克制和欲望的灼烧而变得异常嘶哑低沉,仿佛被砂纸磨过:“安雅!立刻到核心隔离室!带上最强效的oga抑制剂和镇静剂!最快速度!这是命令!”
几乎是她的命令下达的同一瞬间,隔离室另一侧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上,一道隐蔽的气密门迅速滑开。
穿着全封闭式防护服、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惊骇的安雅,带着两名同样全副武装、动作训练有素的beta医疗员,提着特制的医疗箱冲了进来。显然,她们早已守在隔壁的观察准备室,时刻监测着里面的数据,待命已久。
一踏入室内,那浓郁到几乎令人晕厥的西瓜甜香,以及凌司君那明显处于易感期暴动边缘、却又被强行压制住的冰冷暴虐信息素残余,混合在一起形成的诡异气压,就让为首的安雅一个踉跄,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她惊骇欲绝地看着室内这超乎想象的景象,尤其是凌司君那明显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内在战争、处于极度危险状态却强行克制的样子。
“家…家主!您…”
“给她用药!立刻!压制她的结合热!快!”凌司君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迫。
她甚至没有再看地上那个正被医疗员围住的、痛苦呜咽的苏芷兮一眼,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离般地、带着一种决绝的姿态,快步冲出了隔离室,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彻底瓦解她的意志,将那扇厚重的门和那股几乎让她彻底失控的甜美气息,彻底隔绝在身后。
门在她身后迅速而沉重地合拢,发出最后的、决绝的撞击声。
门外,冰冷空旷的走廊。凌司君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金属门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缓缓滑坐下去,一条腿曲起,手臂无力地搭在膝盖上,低下头,雪白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下来,完全遮住了她此刻必然极其复杂、绝不愿让任何人窥见的表情。
只有那依旧剧烈起伏的肩线和紧紧攥住、依旧微微颤抖不止的手指,无声却剧烈地泄露着她刚才在门内,究竟经历了怎样一场惊心动魄、足以颠覆许多东西的惨烈战争。
门内,隐约传来苏芷兮因被注射强效抑制剂和镇静剂而发出的、细微而痛苦的呜咽声,以及那浓郁甜美、曾掀起滔天巨浪的西瓜信息素,被药物蛮横地、一点点强行压制下去的、不甘心的消散过程。
门外,凌司君独自坐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周身还不可控制地残留着易感期特有的暴戾气息,以及那一丝顽固附着在她发梢、衣角、无法立刻散去的、甜美的、如同诅咒又如同诱惑的西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