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稳了稳心神,试图做出一副符合人设的嚣张表情,道:“我同你没什么好比的。”
生怕李行道死缠难打似的,锦书飞快转身,不习惯做这种表情的脸抽搐了几下,她连忙拎着剑就要走。
“至少先让我一个人静静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吧。”锦书低声嘟囔了一句,太过紧张导致她有些同手同脚了起来,周遭仿若传来笑声,惹得她耳根灼热了几分。
“锦书,同他比试一下又何妨?”一道声音不容分说地从天际传来。
纪锦书如遭雷劈地抬起头。
只见两人御剑于天,一人提着酒壶,面色红润,有着一副长长的白胡须,有些不修边幅,活像一个电视剧里的土地公。他正笑嘻嘻地打量着李行道,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
另一人双手背在身后面目肃正,体态端庄,身材高大魁梧,正是刚才讲话的人,也是纪锦书那个平时醉心剑道、不问世事的师傅玄清真人。
玄清真人看到这个平日里活泼的小弟子,面上显露出几分笑意,将那张严肃的面孔衬得温和了不少。
平日里刁蛮任性的原身在自己师尊面前还是有所收敛,再加上玄清真人虽然看上去严格而不好亲近,实际上对除了剑以外的凡事都不怎么有在意,也就导致了他做人处事依旧天真地宛若孩童,自然也就对锦书这个弟子的性子没发现什么不妥。
纪锦书此刻真是赶鸭子上架,她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手里的剑,感知到主人的情绪,长剑向她的掌心传递起了灵力,似在安慰,又似在催促。
本来应该只是躲在一旁看两人比试的两个长老听到她的拒绝竟然直接出面,毫无征兆地打乱了她的计划。
锦书别无他法,瞧了瞧对面的少年,尽管心里欲哭无泪,表情却还要维持不变,只得微微向悬在空中的两人行礼,应了声:“是。”
围观的众人向外侧散开,只留得演武场中间站的两个少年。
少女穿着恰到好处、不过分艳丽的红色的纱制长裙,同色的细长发带在风中轻轻荡漾,打在单薄的脖颈上,她脸蛋白净,有一双很是跳脱妩媚的眼睛,又圆又亮,眼尾飞起,像猫咪般灵动俏皮,多亏了英气的眉毛与之中和。
她展露笑容时,与唇角平行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痣会如花朵一般绽放,远看就像一颗酒窝一般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容纳其中。
原身的这幅样貌倒是巧,同锦书先前长的一模一样,往那里一站就好像一颗红润而富有汁水的果实,惹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锦书试图从原身的记忆中回想起学过的功法,但没等她仔细琢磨,只听到一声令下,李行道面色如常,长剑出鞘,已经率先发起了进攻。
他身形敏捷,手中握着那把看似除了沉重别无优点的玄铁剑。但是纪锦书知道那把剑正是龙傲天的第一根金手指,内含剑灵,不过灵力内封,如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似寻常,实则威力无穷。
锦书心慌意乱,却故作镇静,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她只能不断闪身躲过,许久没有剧烈运动使得她动作略显笨拙,只退不攻也引得玄清真人皱起了眉头。
“纪师姐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吧。”
“我记得她平日里剑招咄咄逼人、寸步不让,难道是在让着对方?”
周遭的议论声并不小。锦书知道自己再不攻击,恐怕就会惹人怀疑了。
原身的这把剑,名唤绊玉,是鼎鼎有名的灵器,可根据主人的想法随意转换形态。可惜原身虽然得到了它,却一直没有得到认可,绊玉也就一直以剑示人。
在书中,原身正是因为常年不用武器,一时又因为小瞧了李行道而大意被他近身,发挥不出来应有的实力,才输了这场比试。
锦书来不及祈求这把剑能在关键时候起点作用,她只知道如果再在这样下去,她就要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变成鼻青脸肿的猪头了。
在又一次狼狈地躲开了一道忽然劈来的剑气后,锦书退后两步,一咬牙,使出灵力,一脚蹬在地面上,身子轻盈地腾空而起,和李行道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顶着玄清真人已有些不满的眼神,锦书赶鸭子上架地举起剑,毫无章法地刺向李行道,众人只见剑身上的宝石就好像夜空中散落的星星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光芒,绊玉犹如一道闪电般直直地射向李行道。
双脚落在地面上,锦书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振的发白的手掌因为用力正泛着酸痛,振的虎口发麻,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浸透黏在了一起。
但这剑却并未射中李行道。毕竟她之前从未用过这种东西,即使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发就中。
在沉重的玄铁剑面前,这长剑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它软趴趴地歪了方向,“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丝毫不给主人面子。
锦书此番废了好大的一番力,足足用了七番功力,眼见非但没有逼退他,反而还卖了破绽,尴尬地手脚都要不知往哪放了。
打肿脸充胖子的后果就是还未站稳,李行道却又从容不迫地提着剑朝她奔了过来。
显然,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身体已经换了一个人,李行道虽不明白纪锦书为何收力不发,却也没有掉以轻心。
锦书此刻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逃跑冲动,可脚却像扎在了地面上一样。
凌冽的剑气狠狠的劈了过来,穿透沉闷的空气,铮铮剑鸣令人悚然,带起的风如刀子一般呼呼作响地拍打在身上,她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