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过帕子,将手臂上渗出的墨色液体,一点点擦拭干净,没留痕迹。
“没那么疼,很快就过去了。”
妖兽袭击引发的伤痛,旁的名贵药材起不到功效,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只能抚着白花花的胡子,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枫林晚客栈,二楼某间。
一阵刺痛猝不及防从手臂传来,沐尧臣伤没好全,以为是方才挥剑用力过猛,牵拉至伤口引发的疼痛。
他把外衣的袖子往上拉了一点,露出素色的里衣袖口,一抹墨黑色的血迹正附于其上,十分刺目。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沐尧臣哭笑不得,脸色一度不太好看。
恰逢这时候宁朔从前门进,正巧来到他床边坐下。
当然,他也没给宁朔好脸色。
宁朔不解,直接挑明道,“你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我欠你银子似的。”
“让沐青黎进来。”沐尧臣答非所问。
“我说你这人嘴忒硬,昨儿不还嫌大小姐医术不精,不肯让她给你看诊吗?”宁朔双手抱拳,无可奈何地说,“变脸倒是比翻书还快。”
“都这么晚了,大小姐估计已经睡了。”宁朔似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补充道,“你的伤口都在内里,沐青黎平日虽跳脱胡闹,却也是个女身,若是上药,怕是多有不便,一样的事,既然我能做到,就不必喊醒她了。”
沐尧臣听完一愣,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你会医术吗?就说能做到,再不快点去,我血都要流干了。”
“宁二你搞清楚,我是哥哥,她是妹妹,做哥哥的让妹妹办点事,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又不像你,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
“你放心,要是别的男人蓄意引诱,妄想碰我妹妹一根手指头,我必拿出我最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一面,断其子孙后根,让他生也不能,死也不能!”
宁朔不语,只是突然感觉身下凉飕飕的。
“哥!有事找我?”
身着绿色罗裙的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随手带上门,屁颠屁颠地挪到沐尧臣床边。
沐尧臣露出手臂,指着上面慢慢渗出的黑色液体,徐徐道,“前些日子,我不慎为妖兽所伤,手臂上留下了不少毒痕,当时只当是寻常妖兽利爪划伤,就没太在意,今日伤口复发才知是妖兽体内余毒作祟,青黎,你现在可有办法?”
“哥,这不对。”
沐尧臣心下一慌,面上尽量维持镇静,“是吗?”
他该怎么和她说,又怎么能告诉她?身上的伤都是自己砍的,毒痕是因为他与孟千雪共感知同命运,才长到他身上的。
怎么说怎么荒谬。
沐青黎没说话,先是认真观察了一番伤口,打开秘制的小药箱,拿出一支绿色外壳的药膏,挤出相应份量,轻轻刮在沐尧臣手臂上分布毒痕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毒痕怎么可能突然就长出来。”
沐尧臣心里一咯噔,恐怕沐青黎再说下去,他老底都要被翻出来了。
“这么罕见的情况都让我发现了,看来我以后还得多翻翻医书。”
“天意如此,气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这将成为燕朝医药界历史性变革的关键一步。”沐青黎兴高采烈地呐喊道,“这天才神医的名头,注定会是我沐青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