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几下,依旧死寂。
孟千雪只好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试图锯开一个小口,从而看清里面的大致情况。
有屏障。
她眸光一冷,转身向沐尧臣伸出手,“你的剑。”
沐尧臣挑眉,有些意外,却没把剑递给她,自顾自拔出鞘中松柏剑。
“我自己来。”
他一剑劈在门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木屑溅得到处都是。三两下,屏障破碎不堪,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
沐尧臣收剑入鞘,动作十分利落,二人径直踏入屋内。
孟千里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姿势僵硬,双目紧闭,脸色有些苍白,同样黑色的毒痕也蔓延至他的颈侧和手背。
案上一片狼藉,凌乱地摆着几盏茶水,黑色小虫漂浮于表层,翅薄如纱,蠕动不休。
周晏清的声音如在耳边。
“孟兄刚回来,连盏热茶都来不及喝完,就被族中伯叔唤去议事,现在还没能回来。”
孟千雪没想到,他与邪神的纠葛,从这时便已经开始了。
可他为何要挑在这个时候,不惜对她百般示好,蓄意谋害兄长,又是为了掩饰什么?
“阿兄!”孟千雪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杯盏里的不明物体,瞬间冷了下来,“又是妖兽。”
“这是隐翅虫。”
沐尧臣走近,刻意压低声音,解释道,“体格虽不及蟾蜍妖兽,却比它更要命,隐翅虫毒液会封锁经脉,让人动弹不得,慢慢啃食大脑,使其彻底失去意识,从而暴毙而亡。”
“那个药膏还能用吗?”孟千雪看着他,含情美目顾盼流转,眼底仿佛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似是质问,又像是恳求。
“我可以给你银子。”她坚持道,“价钱随你开。”
沐尧臣体会到她内心好不容易燃起的,小火苗似的希望。实在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没办法,谁叫他沐尧臣善良心软还懂得怜香惜玉呢。
“拿去。”沐尧臣从怀里取出绿色药膏,盒子还带着点余温,“别都用完了,这东西不是我的。”
孟千雪不慌不忙接过,沾在手指上,迅速点在几处穴位上,把毒痕分布的地方都好好抹了一遍。
“有什么法子可以护住心脉,唤醒阿兄意识?”孟千雪问他。
“有倒是有,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
沐尧臣犹豫片刻才开口道,“取至亲之血作引,列下引灵归魂阵,与你阿兄产生血脉共鸣,方可驱散毒虫,唤醒魂魄。”
“好。”孟千雪答应得干脆,“开始吧。”
“供血者会折损阳寿,引灵归魂阵的风险很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死得连渣都不剩。”沐尧臣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孟千雪,你当真想清楚了?”
“他是我兄长,我做不到又一次袖手旁观。”
“我若是死了,心印也就断了。”孟千雪云淡风轻道,“沐少主不就永远自由了,你应该偷着乐才是。”
沐尧臣不语。
韦三绝那老糊涂要是知道自己好徒儿列阵秧及无辜,恐怕会被活活气死。
他无可奈何拔出松柏剑。
孟千雪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一滴滴落在他的剑上。
沐尧臣挥剑列阵,引灵归魂阵很快亮起一圈圈血光。
“以至亲指血,唤汝之魂。”他低声念咒,血光很快化作无数细丝,钻进孟千里的胸口。
孟千里的身体开始抽搐,翅隐虫在皮肤下不断翻滚,挣扎,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