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他不要忘记那三十俩。
方渡一拍桌,咬牙笑道:“真是上辈子欠你们这些王公贵族的。”
沈安纠正他:“错啦,你只欠我而已。”
方渡不语。
“对我投诚吧,方渡大人。”
“我对你有什么用?”方渡抛出心中问题。沈安仔细想了想,如实道:“我前朝没人,只有你是能说得上话的。可惜了小展那么厉害没得到个一官半职。”
小展?展明煜顿感恶寒,用酒暖身。
“你连官位都不肯给他,真叫人寒心。”方渡本能地回复道。
沈安于是恶狠狠地瞪了展明煜一眼。
展明煜解释道:“当官有什么好的,一堆事要管,俸禄又少的可怜。”
“你侍卫当的倒是事少钱多。”方渡再次依靠本能讥讽道。
“你懂个屁,东宫都快被我摸没了。”展明煜呵呵笑道,那个一贫如洗的展明煜离去了,现在的展明煜倒卖器具赚得盆满钵满,准备养老了。
“?”方渡看向沈安。
沈安无奈道:“我看那些东西挺碍事的,他要就拿去算了。”
其实东宫那些陈设本来也不是她的,搬进去就在那里,问了一下,原来多数都是沈玄湛的。方渡是真的觉得他在和两个傻子对话,忽地很累。
方渡道:“要拉拢我。你想法子推翻傅正松。”
“好,那么,你不能背叛我。”沈安咬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行。”方渡知道对待傻子要有耐心,于是抑制住自己的天性,回了个不那么刺耳的字。
沈安见他欣然应允,心满意足了,招呼道:“饭菜都凉了,将就吃点吧。”
三个人,在这座酒楼,这个时间,结下了不可言说的友谊……
方渡果真上了封折子,略尽一丝绵薄之力。
至于沈安命人传一些言论在民间后——一些关于皇帝把为国立功的小将军流放到边疆——闹起来了。卫鹤离京那日,皇帝下令不准有人去送。成为了沈玄湛亲自埋下的隐患,在这段日子炸开。
大景人集体荣誉感极强,将军能守齐土、扩大版图,是令人津津乐道的饭后闲谈。只因他们自己也觉得面上有关,国家的荣誉就是自己的荣耀。
老年见子孙后代如此,释然安心;中年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最喜谈论家国大事……
百姓如此,官员更是极力上书,尤其是从西北回来的将领。
远离京城千里之地,甚至有人开始游行。
无数帽子扣在沈玄湛头上,就算他可以堵住自己下属的嘴,也堵不住百姓们的悠悠众口。民意大于君意,迫于如此压力,沈玄湛只得退让。
等到今岁秋,卫鹤就能回来。
沈安混入喧嚣的市井,换来一串糖葫芦,顺着人流,走回宫中。
舟楫能否安稳靠岸,还得看水平不平缓。沈安最喜水流,水流总会推送她去远方;水流不在乎小舟,却在乎自己会不会变为死水,它们流淌着确保自己不死。
民大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