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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父心（第2页）

清禾摊靠在椅子上，懒懒看向石雨，“你这里可有工于画像的人可用？我需要查一个人，可惜如今所能描述的只有他的样貌。”

石雨闻言正在脑中思索可用之人，余光瞥见沈听秋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清禾，平淡说道，

“不用这般麻烦，这事我便可做。”

这次轮到清禾惊讶，她从椅子上直直坐起来猛然抬头，看向沈听秋，声音都高了几分，“真的？”

少女动作猝不及防，二人距离骤然拉近，沈听秋顿了片刻，向后微微退却一步，点头道，“自然。”

取来纸币，三人便不再多言语。清禾言辞简练准确，沈听秋下笔专注妥帖，石雨。。。。。。满面笑意。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那日商贩的十之八-九便跃然呈现在纸上，清禾回身看向石雨，“我要知道他的信息。”

石雨颔首，出门交代几句，三人在屋中静候。

半刻时间，刚刚的伙计便呈上一张纸来。

刘才之，府尹的管家，已成家室，仅育有一女，宠爱非常。

如今整个大梁，便只有奉京、朔阳、以及最北部的幽州三城设有府尹，可见其地位之重。

沈听秋闻言抬眸，朔阳城的府尹，魏敬崇，本是京中官员，十年前那场变故时候便被派往朔阳。

他并未开口多言，这些事，石雨定也知晓。

果不其然，石雨向二人简单交代了朔阳府尹，为官公正，只是官位过大，倒是很少有亲为之事流传于百姓间，此时也无甚蹊跷之处可说。

无言片刻，清禾站起身来，弹弹衣角，望向二人露出一抹深笑，“好说，问问不就好了。”

入夜已深，刘才之近日了却心中烦忧，日日睡得深沉，想着明日便能回家见到妻女，临睡前满心喜意。

沈听秋翻窗而入时，鼾声如雷入耳。见其睡相尚算得体，走近一掌锤其颈部。

刘才之再醒来时，便觉身边露重，似有寒风袭身，疑问是否是门窗开了，睁眼欲下床，看到身前两女一男，呼吸刹那停了几瞬。

“刘才之，为何灯种在你手中，你又为何将其给了张夫人？”

清禾并不打算让他适应，直言相对，正是让他迅速清醒的良方。

刘才之此时睡意早已尽数退去，好歹也是在府尹府上做管家的人，片刻间便明白三人意图，那日终归还是大意了。

“诸位在说什么，在下实在不明白。只是你们三人擅闯府尹宅邸，待老夫禀报此事，看诸位是否还会如此猖狂！”

见他此时竟尚能如此冷静，清禾扬眉笑道，“那只能杀了你了。”

“因为一桩不明不白的事就取了府尹管家的性命，各位即日便将受满城缉拿，瞧三位衣着得体，想必也不愿成为过街之鼠。”

清禾：“这就不烦你考虑了。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明白我所问为何？”

“不明白。”

“那不知令女可明白？”

站在一旁的石雨此时露出几分笑意，看着刘才之，缓缓说道。

她既然能以女子之身经营望星楼，行事自然不会温和。

刘才之猛地抬眼望向石雨，双手颤-抖，好半响之后，才又开口，

“你们说的灯种，应该是那束风雨不灭的蓝火吧，灯种是指九枝灯？竟真的如此。”刘才之此刻也才彻底明白，“灯种是八年前老爷在出巡时路边救下的一个江湖人手中的，只是那人伤得太重已经救不过来了，临死前把它交到老爷手上，叮嘱其十年间不可现世”

“老爷初见那火时便觉得和九枝灯所述极像，只是老爷从前见过九枝灯，左右看二者都非同物，思及那江湖人的话，便命我将其收起来，若无异事，便不用拿出来，如此别说十年，或许三十年四十年它都不会再出现。”

“本来一切无恙，只是前些时日，大概就是我与那次张夫人碰面的十日前，她突然找上我，说可以治我家鸢儿的心疾。鸢儿是我的女儿，自幼便因患病鲜少出门，成日窝在榻上，便是出门，也只可行半里，如今已过及笄，连家中院子都不曾出过。”

“她说我只要将那蓝火交给她，我女儿便可与正常人无碍。我也曾犹豫，距离那人说的十年之期还有两年，可我女儿等不及了，大夫说，她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我便答应了她。”刘才之不再抬头看向三人，目光飘向远处，此时眼中带着几分欣然，

“我将那东西拿给了她，不久后她带着一个人来，两人和鸢儿在屋中待了约有两个时辰，我在屋外万分着急，刚要进去查探情况，房门便打开了。”说到此处，刘才之竟有几分哽咽，泪水蓄在凹陷的眼窝中，抬头看向三人，神情激动，

“第一个从那房门走出的，是鸢儿。她就自己那么走出来了，不需人搀扶，一连走到我和老伴身旁，竟是连口气都没喘，我从未见她面色如此红润，当时呆愣在在原地，泪水止不住的流，”话讲到这，蓄在眼眶的泪水滚滚涌下，刘才之连嘴唇都颤-抖。

“当时我便想，一切都值了，一切都值了。只要鸢儿她康健，一切都值了。今时今日我亦不后悔，如今府尹大人尚不知那是九枝灯种，更不知灯种已被我转手他人，我愿承担一切罪责，只愿不牵扯家人。”

年逾半百的男子身为府尹的管家这一生向来体面，但如今满眼祈求望着三人，只求放过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