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与张夫人对手之时,话语间,张夫人从身形样貌到话音神态都全然变了一个人。且那人身手过人,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所出招式与同样逃走的法空同宗同源,若在下不曾猜错,您的枕边人或许已非从前之人。”
听到此处,张员外才露出惊讶的神情,站起身来身形恍惚一下,看着清禾难以相信,
“什么?你是说,阿音是假的?怎么可能!我与阿音在年少时就相识,我怎么会认不出她!她那样无非就是。。。。。。就是受了人的挟持。”
清禾闻言低头笑了一声,又抬头答道,
“员外说笑了,昨日那位张夫人的身手,便是一般江湖高手都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又有几个人能挟持得了呢?”
张员外闻言呆愣了片刻,又摇晃着身形坐下去,缓缓张口,
“那阿音她去哪了?他们为什么要假冒阿音?她还活着吗?”
沈听秋此时眼眸微抬,看了张员外一眼。虽然此时其看上去万分难过,眼神却时而飘忽,这份伤神看在眼里便假了些。
“此时尚不能全然定论,还需张员外提供一些线索,一切方可明了。”
清禾隔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又走到椅子旁,矮身坐下。
张员外闻言仿佛刚刚回神,点着头,嗓音颤。抖着说,“二位尽可相问,还望可以助张某找到发妻。”
话毕还未待清禾开口,孙生佝偻着背走上前来对张员外耳语几句,听罢后他面色便带了几分迟疑,抬眼为难地看了两人一眼,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清禾看二人如此作态,压下心中烦躁,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看向张员外,“员外但说无妨。”
得了她的话,张员外便不再做纠结状,开口问道,“张某一届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大本事,自是万分感谢二位贵人相助,只是,斗胆一问两位,不知是何身份来查这件事,又为何会参与到净业寺的变乱中,还望贵人见谅张某唐突,只是这些话若不问清楚,我这心下实在难安。”
清禾闻言随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正要开口,便见沈听秋悠悠坐直身子,朝上首的略一颔首,缓缓开口说道,
“在下名唤听秋,这是师妹清禾,皆无姓氏。实不相瞒我二人原只是奉京城外一无名门派的流客近。些年师门日渐凋敝,我二人为维持生机前去奉京寻差事,正值京中大理周大人寻釆狱官,便前去试试。好在周大理宅心仁厚,我二人又有些身手,便被派来朔阳城。前日甫到城南,便去净业寺往下,之后的事员外便知晓了。”
大理,京中判官,监管刑狱案件,身负纠察之责。
而沈听秋口中的周大人张员外也有所耳闻。
周御方,大理判官之首,察天下之案。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此人才智无双,心思紧密,冤假错案但凡到了他的手上,无一能逃。手中更有釆狱官百十余人,得他命令散布于梁国境内,察地方各案。
据说这些釆狱官有些来自江湖之中,有些受军中锤炼,总而言之皆是身手了得之人,是周御方最有力的臂膀。
眼前这两人,女子行事潇洒,言辞大方,确实像江湖中人,只是这男子虽看上去散漫无壮却能隐约察觉到其身上的矜贵,莫非是一种错觉?
心思急转,却只在一盏茶间。
张员外放下茶盏,向两人拱手至意,“原来是周大人的士官,是在下唐突,您二位尽可相问,张某定知无不言。若能找到阿音,必有重谢。”
清禾听完沈听秋的言辞,靠在椅子上斜扫他一言,一个江湖浪客,如何说出这么一番唬人的话来,连她都要相信了。
但怎么咒她师门呢。而且,她向来是大师姐,怎么就成他的师妹了。
心中如何做想,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开口问道,
“不知张员外可听过九枝灯?”
张员外闻言抬眸看了二人一眼,没有丝毫破绽地答道,
“自是知晓的。九枝灯,向来是皇室昌隆的象征。只是这灯不是在前些年随着啸空将军命落立风城就不知所踪了吗,不知为何又提及此事,莫非神灯再次现世了?”
清禾始终紧盯着张员外的神情,见他无一丝破绽,似乎真的毫不知情,便接着说道,
“昨日我与法空和那假冒张夫人之人打斗时,见到了一束灯种,便猜测他们之所以假借张夫人的身份,就是为了这灯种。”
“一束?”张员外闻言心中差异。
清禾颔首,“此事不便多言,可惜我二人尚未能从他们手中夺回灯种,现下又不知其去向。只是员外真的不知夫人与灯种有何联系吗?”
“贵人这是哪里的话,阿音她只是宅院中寻常妇人,怎会和灯种有联系。”
看来在张员外口中,尚无法得知答案。清禾二人便起身,
“既然这样,我们便去其他地方再行探查,今日叨扰了,若有贵夫人的线索,定及时告知。”
“多谢二位了。”
转身出门时,沈听秋瞥见门厅后放着的实木珊瑚,眸中微闪,这东西从前他也见过,只是为何会出现在朔阳城中的一个富商家中?
孙生将二人送至门口,折身回报,张员外看向二人离开的方向,眸中思索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