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承礼确认关系之后,沈青岚的生活,像被人悄悄调了倍速。
白天,她在盛泰顶楼跑前跑后,做会议纪要、整理合同、帮苏远盯进度,有时候还会被点名进会议室旁听——
“这一页的数据谁做的?”
“……我。”
“以后你来负责这块。”
一句话,就能把她从“跑腿”推到真正的项目里。
晚上,下班时间如果超过九点,他的电话十有八九会打过来:“还在公司?”
“嗯,在收尾。”
“不用收了,出来。”
“可我——”
“剩下的明天干。”
车子停在大楼门口,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她:“沈青岚,你是不是有点不会用‘老板特权’?”
她装作没听懂:“我只是个助理。”
“是我的助理。”他淡淡补了一句。
有时候,他会把她送回那间阴暗的出租屋;更多时候,他一句“太晚了”,就把车开去了城西的高层公寓。
那公寓在二十几层,落地窗外是整片城市夜景,楼下的车灯变成一条条细碎的光线。她第一次站在那样的窗前,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像是突然从地下室被拎到了云端。
这段关系,被压在两层玻璃之间:
一层是公司顶楼的玻璃幕墙,一层是城西公寓的落地窗。
楼下的人看不清,只能猜;楼上的人默契地谁也不提。
不对等,从一开始就是。
可偏偏,她第一次尝到“被偏爱”的滋味——
开会犯错,他当众冷着脸骂她“粗心”;散会后却在办公室里丢给她一杯热牛奶:“下次改,别紧张。”
她加班到夜里,前台送来一份从没点过的宵夜:“顾总让送的。”
所有这些被她仔细锁在心底,不敢拿出来晾,因为她很清楚——
她是那个“看起来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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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来得很细微。
先是犯困。
顶楼会议室的空调开得一贯很足,她照理该精神百倍,偏偏那天上午做会议记录时,她哈欠打了两次,钢笔在纸上拖过,居然把一行字写花了。
苏远瞥了她一眼:“昨天没睡好?”
“还好。”她下意识把本子翻过去,“可能最近有点累。”
下午去谈项目,甲方把人晾了半个小时,她靠着沙发背,眼皮发沉,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来路上,车子堵在高架上,顾承礼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
“就是有点困。”她笑,“顾总,您这是剥削劳动力。”
他说:“我给你加工资。”
“那您继续剥削。”她顺着话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