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半遮半掩在云层之后。
木杉窗户历经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缝隙不断发出呜呜的风声。
衣衫褴褛的少年将装着水的盆放在一边,熟练地扶起正在咳嗽的父亲。将一块干净的布浸湿,拧干,擦拭着父亲干瘦的背部。
男人说:“狛治,不要再去偷钱了。已经够了。”
男孩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忙碌手上的活。他没有跟父亲说,自己物色好一个有钱人。只要偷到这一笔钱,父亲的药钱就有了。
他忙碌一个月都不一定买得起一份药。那些有钱人每天随手撒出去的钱却抵得上他父亲一个月的药钱。
看着儿子倔强的不说话,男人说:“是我拖累你了。”
听到这话,狛治心中触动。他想要的不过是父亲可以康复,哪怕让他去做任何事情。
“父亲,之前搬走的富冈君,开了一家蔬菜店。他让我过去帮忙。”
“真的吗?”男人没想到能听见好消息,仔细叮嘱儿子,“那你要去好好干,不要偷懒。”
狛治帮父亲穿上衣服,扶着他躺下。将布挂到水盆边上。整理好一切,预估着时间,他起身说:“那我先去了。”
男人躺在床上,阳光洒在被子上,他侧着头说:“快去吧,别让人家等的太久。”
狛治绕着小路一路跑到之前蹲守的地方。耐心,只是他微不足道的优点之一。
日上三竿,在花街的一个巷子里,等到了人。男人揽着一个女人进店,半响才晃晃悠悠的走出。狛治盯着他摇摆的身体,冲了出去。
如同猎犬一般的身姿从角落处冲出。一击即中,来不及掂量钱袋里还有多少钱。一刻未停,通过复杂的巷子,甩开身后追来的人。狛治跑到药店,用剩下的钱,配了七天的药。
店面不大,只有三个人。一个医师两个学徒。
明知这钱来历不明,医师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对方开了药。
小学徒看着少年离开的身影,不解的问师傅:“师傅,这钱是偷来的吧?为什么还要给他开药?”
“他的药开了多久?”医师边整理药材边问到。
小学徒掰着手指头数着:“额,加上之前的。有半个月了。”
“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小学徒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家人生了大病,难道因为没钱就让自己家人拖着生病的身体病死吗?
他说:“希望他家人能快点好吧。”
医师摇摇头:“但愿吧。”
小学徒好奇的问:“师傅为什么摇头?”
端着炮制好的药材,年长的学徒掀开帘子走出来。
“他父亲的病是因为吃不饱,身体缺乏营养。病,只是压到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继续生活在那里,再多的药也没有用。更何况,他没有那么多钱买药。”
小学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年长学徒整理着柜台,看着手上粘上的红色颜料,走到小学徒身边。拿起一支笔搅合一下,粘稠的质感让他脑门上鼓起青筋。
“跟你说过很多次!太稠了!”正说着,他把手上未干的颜料尽数抹在小孩脸上。
医师摇摇头,胡须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