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官贵族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朝廷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痛苦,但是那位少年郎在意。
沈缜手中那杆长枪已伴随他多年,枪缨已被血与尘浸染成暗沉的赭红色,凝结如铁。
他用它为长衡百姓杀出了一条生路。
沈缜要救民,就得先救国。
一时间,沈缜名声大噪,深得民心。
也因此将军府门庭若市,大皇子党和三皇子党都向沈缜抛过橄榄枝,而沈缜从不理会。
今日是沈缜初次上朝,朝中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迫切拉拢他归属自己的党派。
而长衡鸢和沈缜的渊源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那年,沈缜跟着他父亲一起进宫,教习皇子们的剑术。
长衡鸢与他本是没有缘分的。是长公主欲习剑,而圣上偏宠长公主……
长衡珏是近百年第一个不被封建礼教禁锢的公主。
于是,长衡珏和其他皇子同去武场习剑。而身为长衡珏的伴读,长衡鸢自然也是要去的。
沈缜不常进宫。但公主来的那天,他在宫中。
沈缜被父亲安排教授长衡珏基本功。
监督长衡珏蹲马步很是没趣,沈缜便注意到一直低头站在长衡珏身旁的长衡鸢。
长衡鸢衣着华贵,沈缜以为她是进宫来与公主作伴的哪家小姐。
这边长衡珏蹲着马步没力气说话,又不想冷落了长衡鸢,便让沈缜也一同教长衡鸢。
“是。”沈缜即刻领命。
而长衡鸢这边,她心里是又悲又喜,公主殿下的好意她心领了,可她也是真不想蹲马步啊……
无奈公主已经下旨,沈缜不敢违令。
“小姐,重心往下些……你这样太累人了。”
闻言,长衡鸢立刻往下蹲了一些,刚刚险些累坏她。她原想告诉沈缜,自己不是小姐,但累的什么话也懒的说了。
就这般长衡鸢跟着长衡珏去了武场习了一段时间剑术。但见到沈缜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他不常进宫。
而长衡鸢不知从何时开始,见他哪日来了,心里会有一点点雀悦。
直至皇子们都渐渐长大,剑术也学习的差不多,沈缜与他父亲一起离开。
那时长衡鸢想他们此生应是不会再见了,起初只是有些遗憾,后来宫中的日子太无趣了,竟更加频繁的想起他。
而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的久别重逢竟会如此狼狈。
那是个暴雨夜,她与公主在回宫的路上遭遇刺杀,她们的宫女侍卫都死了,长衡珏被抓之前将她藏于马车坐垫下,她因此躲过一劫。
可公主被掳,她活着又能去哪?
长衡鸢无望的躲在暗格里,听着外面厮杀和鲜血喷洒出来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只听见暴雨滂沱。长衡鸢不知道去哪,只能继续藏在这……若是无人发现她,那便自生自灭罢。
她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她好困……好想睡觉,好想和公主回家……“喂!还有人活着吗?”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将长衡鸢从昏沉中唤醒,即便一年未见,她也瞬间认出这是沈缜的声音。
长衡鸢推开顶上的坐垫,爬了出来,拉开帘帐。
沈缜注意到动静,转过身,那把红樱枪直直的指着长衡鸢。
沈缜不喜欢用剑,因为他父亲的剑术已是长衡第一,要赶超他还得再学八年,不如学枪,这样他也能当个第一。
见是长衡鸢,沈缜也惊了。两人眼神相触的瞬间,长衡鸢却未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