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诗词歌赋多叹秋日萧瑟,她却不以为然。
长衡鸢偏爱那霜叶胜火的热烈。
趁着守备松懈,她悄悄攀上墙头。
夕阳西沉,那漫山红枫在余晖中燃烧,果然比二月的春花还要浓烈三分。
她坐在墙头,裙裾在风中轻扬,忽然懂得了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的痴意。
这世间最美的秋色,总要自己去看的。
彩云知晓自家小姐会些功夫,并不担心长衡鸢会摔下来。只替她望着风。
虽然她家小姐瞧上去是个喜静的,但没有困意时是半点闲不下来。
从前长公主殿下也是常常不胜其扰。
长衡鸢刚到宫中那会儿确是拘束,但也是年纪小,没几年,和长衡珏熟络起来,明白长衡珏是极好的人。
在外人面前礼不可废,长衡鸢是一个样,只要长衡珏时,那年少的孩子气一下就显出来了。
每每想出去玩她都缠着长衡珏,她一撒娇,长衡珏便答应了。可能也是她小时候仙童玉女似的模样占了便宜。
暮色染枫,华灯映彩,正是一日中最勾留的景致。
“小姐,该用晚膳了。”
院墙不高,长衡鸢无心耽搁,见她只手一撑,石榴裙裾在暮色里划过一道流丽的弧,便稳稳立定,只惊起地上几片闲尘。
“走吧,彩云。”
彩云跟着进屋,布菜。
“小姐,如今不在王府,小姐的饮食和其他人用同一个厨房。那些个捧高踩低的,竟敢克扣小姐的饭菜。奴婢前去与他们理论,他们竟无视奴婢,奴婢无用。”
“没事的,彩云。吃多了不好消食,容易睡不着。”
夜风微凉,长衡鸢披上那火红的狐裘,她其实很喜欢这件狐裘。
不是因为它价高难得,而是甚是喜欢这个颜色。
旁人看长衡鸢总穿青绿都会以为她是喜爱淡色衣裳的,但彩云是知道,小姐最喜欢红色。
那位公子能走进小姐心里,也是少不了他常年用红绳束发的缘故。
许是那惊鸿一瞥害小姐年少动了春心。
“王夫人,你不能进去呀……”
“让开!”
“紫嫣!”王缦一声令下,她的大丫鬟紫嫣就将守在长衡鸢屋外的小丫鬟推到一旁。
“何人在外喧哗!”
彩云正准备伺候小姐就寝,乍然听到动静立即出门查看。
是王夫人,彩云恭敬行了个礼“不知王夫人深夜来有何贵干?”
王缦恨屋及乌,对彩云也无半分好脸色。
“轮得到你这贱奴过问吗?”
在王缦眼里彩云是贱人的奴婢,便是贱奴。
“彩云,让她进来。”
正要瞌睡便有人递枕头,要想解除禁足便只能利用一下王夫人了。
长衡鸢侧躺在塌上,形容随意。
倒了一盏热茶往嘴里送,声音温柔文静,但这副姿态显然是没把王缦放在眼里。
“……王夫人,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