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长衡鸢毫无礼数可言,总是非吼即喝。他该是君子六艺每门课都逃了罢。长衡鸢被乍然打扰,心生不满,而彩云才是实实在在被吓着了。
老天爷!为何每个人来找小姐都这般莽撞!幸好小姐胆子大,没被吓着,可她胆子小啊,她快要吓死了。
长衡鸢没理金贞淳,他这次也不惯着她,会惯着她的人现在都不在……金贞淳直接将长衡鸢的书扔到一边。
长衡鸢这才蹙起眉,抬眼看他。
“还看这破书?等你家老男人带回来一个救命恩人就有你哭了!”说是破书,金贞淳也没少看啊,话本里常说的故事很是了解。无非就是将军出去打战突然带回来一个救命恩人,为报救命之恩,为了不委屈她非要把将军夫人之位给她,原将军夫人,好好的正妻,便只洗手与他作妾了。
不过金贞淳与长衡鸢说这些实属无稽之谈了。盛凌渊既不是将军,长衡鸢也不是他正妻。
至于他称盛凌渊为老男人,长衡鸢是没有什么要争辩的。在长衡鸢看来,盛凌渊说不上老,他今年才刚过而立之年,正值壮年。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上一个月才过十八岁生辰的金贞淳确实有这个资格这样喊盛凌渊。
长衡鸢从他这句便明白了,他知道盛凌渊去哪了。“有话直说。”
金贞淳见长衡鸢从不有话直说,再说正事之前一定要讥讽几句。但今日这时事关重大,金贞淳也不敢逞一时口舌之快了。
他赫然正色说:“跟着盛凌渊的人传来密报,盛凌渊一行人回京的路上遭遇刺杀,随行的侍卫几乎全死了,盛凌渊下落不明。”
长衡鸢顿时一愣,好久回过神来,声音干涩:“……他去做什么了?”
金贞淳也震惊了,“啊?那个老男人没和你说?”
长衡鸢摇摇头,仔细一想好像整个府都在瞒着她。慕容兰淑也很久没来找她闲聊了。
“他亲自去徽州治理水患了!”
水患?为何盛凌渊一次也没与她提过。但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长衡鸢追问:“那为何会失踪?”
“公主得到的密报是,盛凌渊是当着当地知县回来的,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事情太大了,有人坐不住了,兵行险招,想截杀了他。呵……也不想想他是谁,都言祸害遗千年。盛凌渊作为祸害之首,能那么容易让人整死了?”
虽然不合时宜,长衡鸢确实被金贞淳看似戏言的话安慰到了些许。
“哼……现在有些人比咱们更慌。”
长衡鸢知道金贞淳说得都对,他们是怕盛凌渊死了,而有人生怕盛凌渊没死。
会是谁呢?长衡鸢想。有可能是他在朝中树立的敌人,也有可能是与他有血海深仇的某个百姓,也有可能是丞相,大皇子或者其他的几位皇子,包括七皇子,还有可能是……皇上。但可能性微乎其微,最有动机的是几位皇子,皇子们做的腌臜事不计其数,保不齐就有一件被盛凌渊抓住了。
现在不仅要找到盛凌渊,还要查出那徽州知府到底是谁的人?
金贞淳摸摸鼻子说:“公主叫我来找你,是担心你……”金贞淳小动作不断,显然是不习惯和长衡鸢好好说话。
长衡鸢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诧异道:“担心我什么?”
“还不是怕你伤心,让我开解你……公主也是,我哪会开解人啊?”金贞淳安慰不来人,平常甚少与除公主外的女子说过话,在今日之前金贞淳根本没把长衡鸢当女子看待。若不是公主再三交代,一定要照顾好长衡鸢情绪,他才懒得管这么多破事呢。
却没料到,长衡鸢风轻云淡地说:“我为何会伤心?”
金贞淳霎时愣住了,眼神发直:“……你,当真对他没有半点情谊?”
七年,她与盛凌渊相识了整整七年,金贞淳打死也不相信长衡鸢心里一点也没有盛凌渊。
虽然那个贱人三妻四妾,把长衡鸢当鸟养,还让长衡鸢受了这么多伤,害公主心疼;但他对长衡鸢也是真的用心,好的时候也是真好,恨不得把整个王府搬空了送给她。长衡鸢生个病受点伤,那着急样比公主还过分,毕竟公主这些年又当姐又当妈的,如今除了盛凌渊他也没过有人比公主待长衡鸢还用心了。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盛凌渊对长衡鸢真心不假。
“不知道。”金贞淳的一番话好像长衡鸢是多冷血无情之人,长衡鸢不想听。她现在只想金贞淳赶紧离开,她不想再想她到底该不该伤心痛苦了。
她现在一心只想解决问题。很快府中都会知道消息,要先与慕容兰淑商量如何安抚好王府上下,等盛凌渊回来。
不然他还没回来,王府就倒了,他回来了怎么办?他们七年的筹谋怎么办?她与慕容兰淑又何去何从?
长衡鸢对盛凌渊总有一股无缘由的信任,她从不会想盛凌渊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长衡鸢还在愣神,金贞淳不由再次感叹:这个女人真狠心。
既然长衡鸢不在意,他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行,你不伤心最好!我好向公主交代,也不用费口舌费时间安慰你。”
金贞淳摆了摆手,便自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