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弯下腰,细细用棉签刮蹭纪澜的指缝:“一会儿记得用酒精消消毒,如果接触的是活尸,血液等组织中可能会带有多种疾病。”
听到他如此平静的提点,纪澜心头涌上一阵荒谬。
一个唯物主义医师,得见过多么诡异的事情,才能将‘活尸’两个字说得如此平静。
老院长察觉了纪澜的猜疑,但什么也没说。他朝顾北鞠了一躬,匆忙收好取样管,摘下了橡胶手套扔进了医疗废物桶里:“顶楼已清空,有事您叫我。”
顾北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片刻后,偌大的特护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纪澜靠坐在病床上,大腿上的麻药还没完全消,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在等一个答案,顾北知道。
“我是息穹人,在这边有些祖产,这家私人医院,也是其中的一部分。”顾北俯身,将药膏放在了她手心里,“打听完消息后回去没见到你,就叫人找了一下。纪澜,顾家的事情很复杂,所以……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
“打听到什么了?”纪澜像是没听到一般,握着那只药膏抛玩了俩下,饶有兴致地问他。
顾北愣了一下,脸上的愁绪顷刻释然:“沈家明晚有场拍卖会,邀请制,不公开的那种,我弄到了两张邀请函。消息上说,最低携一百万现金入场,我想,应该有些线索。”
纪澜眨了一下眼,认真思考:“验钞吗?”
“钱的部分,我来搞定。”顾北觉得她想坏主意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狐狸,随即勾起嘴角问:“会演戏吗?”
纪澜皱眉,但仅一秒过后,她的双眼中便噙满了泪水,声音也变得娇嗔起来:“顾北,我跟你结婚三年了,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我前男友他爹?”
声泪俱下,惟妙惟肖。
顾北狠狠回了她一个白眼,片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我就住隔壁,有事叫我。还有,记得消毒擦药,影后。”
次夜,十一点半。
一个身穿酒红色鱼尾裙的女子,挎着一个LV的手袋从车里一摇一摆地下来。黑色的细高跟刚落地,左手便被一个穿花衬衫戴金表的男人扶住。
“能走吗?”顾北小声问她。
纪澜从包里掏出口红,风情万种地对着他的眼睛补了个妆:“五十米之内,兔子都能逮给你吃。”
顾北脑部了她穿条虎皮裙,逮兔子给自己吃的画面,笑着点了点头。
邀请函的原主人是一对夫妇,男的好色多金,女的嚣张跋扈。
顾北用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间鱼档,一把将她的手攥进自己手里:“好了,够美了,你要是不想去,就回家洗干净了等我。你要的东西,我会带回来的。”
“那可不行,我不在,谁知道你会不会勾搭什么野女人。”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拖着一只行李箱边演边朝鱼档走去。
隔着三步的距离,鱼档的侧门开启一条小缝。
一个穿着褡裢的瘦老头,从缝里挤出半个身子,眯着眼打量他们:“找谁?”
“买鱼,买不长眼睛的鱼。”顾北一边回复他,一边絮絮叨叨地给纪澜讲酸笑话。
“讨厌死了。”纪澜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用手轻掩口鼻,表露对鱼档环境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