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很明确,这份警惕让顾北不由用舌头抵了一下侧脸颊,声音低沉了几分,如实相告:“我在找一个人,我没见过他,但林菲菲……应该见过。”
云里雾里的一句话,但纪澜没有深究。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别的,她不在乎。
“合作愉快。”纪澜点了一下头,眼神也不再咄咄逼人。
“你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顾北提示她。
纪澜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语气洒脱且疏离:“不必了,我对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不感兴趣。”
顾北再次被她这种精准踩在别人情绪边界上的态度气得够呛,但至少,明面上的合作关系算是勉强建立了。
很快,顾北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了一本旧书,书页间露出了字条的一角。
“合作可以,约法三章。”在递给纪澜的前一刻,顾北提出了条件,“第一,信息互通,不得隐瞒任何新线索;第二,行动之前必须报备,不得擅自冒险;第三,无论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动手,你都得听我的。这个地方的水很深,别给我惹麻烦。”
纪澜听完,冷笑一声:“顾老板的控制欲还真强。”她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可以,我没那么多事,就一条:寻找林菲菲,是我们合作的最高优先级,任何偏离此目标或有碍此目标达成的行为,我都会立即拒绝,并且……后果自负。”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俩只猛禽在无声地撕咬。最终,顾北点了一下头:“成交。”
顾北将东西交到了纪澜手中,翻开,字条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说。纪澜点了一下头,三分钟后取来了自己藏起来的旅行袋,从木盒中捧出了那个陶俑。
“蛇首人身陶俑,彩绘陶质随葬生肖俑之一。1947年出土于镜海市东郊古墓……”纪澜毫无感情地念出这些所谓的“相关信息”,不得不承认,自己近来的查访实则一无所获。
顾北接过,入手一片冰凉沉实。他抱着东西朝那盏白炽灯下走,暖黄色的光泽之下,蛇首昂起,透着一股诡谲的气息。
他面色凝重地用手指轻轻拂过陶俑周身,当触到颈部那几道极其细微、几乎与陶俑本身纹路融为一体的刻痕时,松了一口气:“找到了。”
纪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什么?”
“这不是普通纪念品。”顾北语气平静,眸子里藏着不足为外人看破的冷寂。
“你的意思是……”纪澜的话还没说完,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顾北立即将陶俑递还给纪澜:“你待在这里,今晚的事情,我来处理。”
纪澜挑眉,什么也没说,她正想看看,这个顶着客栈老板身份的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几分钟后,警察上楼,询问勘察现场。
令人意外的是,叶陶陶的口风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半句没提纪澜,只说自己是顾北的女朋友,在客栈里睡得好好的,夜半遭遇了入室盗窃的歹徒,对方谋财害命,她拼命反抗被割伤。
由于她的“配合”,加上顾北和边树的佐证,警方很顺利地便从房间内提取到了凶犯的脚印和指纹。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是你们窗台上新刷了清漆,在旅店客房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想锁定嫌疑人的痕迹?那比登天还难!”年轻的警员安慰叶陶陶,叶陶陶却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
顾北眸色一沉,扫了一眼房间角落中的那只行李箱与空漆罐后,立即明白了这是纪澜的手笔。
这个女人的心思,比自己想得更深。
顾北送走了警察后,回来时看见纪澜正拎着那只旅行包,悠闲地靠在了301房的门框上。
“顾老板哄女人的手段,可比你抓人的手段高明多了。”她的脸上没有笑容,语气也一如既往地平静。
顾北一步步走向她,直到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纪澜以为他要反驳什么的时候,顾北突然伸手直劈她颈侧,同时用另一只手精准的拽住了那只旅行包。纪澜反应极快,格挡、侧身,但顾北的力量和技巧远超她的预估,事发突然且招式凌厉!几个迅猛的擒拿对战后,纪澜棋差一超被他反拧手臂,用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布带死死捆住了手腕,膝盖顶腰,压在冰冷的墙壁上。
“你……!”纪澜又惊又怒,回头看人的眼神足够将顾北千刀万剐。
顾北俯身,冷冷地俯在她耳边说:“多谢夸奖,但是我过河拆桥、借刀杀人的手段,更高明。”
不等纪澜反驳,她的嘴便被顾北用棉帕简单粗暴地塞住了。
“叶陶陶!”顾北扬声朝屋内喊道。
瑟缩在床角用药棉捂住伤口的叶陶陶怯生生地走了过来,看着被制住的纪澜,快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
“现在,带上她的旅行包,我们,一起去叶家。”顾北吩咐叶陶陶,并随手往纪澜的脸上挂了个遮挡棉帕的卡通口罩。
毒蛇颈上戴粉色蝴蝶结一般……
“还不错,挺好看的。”破天荒地,他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