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楠摆摆手:“放心吧,咱们俩看着呢。而且就川深那个性子,肯定有分寸。他现在啊,估计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两位妈妈在厨房里畅想着未来,而房间里,气氛却有些凝滞。
温州年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作业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餐桌上陆川深那句“他说温州年,不行”,还有妈妈们意味深长的笑容。
“喂,”他忍不住用笔戳了戳旁边的陆川深,“你刚才干嘛那么说?”
陆川深头也不抬地在草稿纸上演算:“实话。”
“可是……”温州年抓了抓头发,“我妈和你妈那个眼神,怪怪的。”
“她们一直那样。”
“这次特别怪!”温州年强调,“好像……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
陆川深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看出什么?”
温州年被他问得一噎,脸又开始发热:“就……反正就是怪怪的!”
陆川深放下笔,转过身面对他,眼神平静:“她们怎么想,重要吗?”
“当然重要!”温州年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声音低了下去,“我的意思是……万一她们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温州年张了张嘴,那个词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陆川深静静地看着他,灯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温州年。”
“干嘛?”
“你讨厌这样吗?”
“哪样?”
“我护着你。”
温州年愣住了。他看着陆川深认真的眼神,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
讨厌吗?
当然不。
当陆川深站在他面前,对李锐说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时;当他在食堂毫不犹豫地扔出那根鸡骨头时;当他说“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找你麻烦”时……
他心里涌上的,分明是难以言喻的安心和……窃喜。
见他不说话,陆川深微微倾身,靠近了一些:“讨厌吗?”
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温州年猛地回过神,慌乱地向后仰了仰:“谁、谁讨厌了!我就是觉得……太麻烦了!”
“不麻烦。”陆川深直回身子,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什么?习惯护着他吗?
温州年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写作业,却连笔都拿反了。
陆川深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也转回身继续写题。
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某些无声滋长的情愫。
窗外,夜色渐深。两位妈妈在客厅看着电视,时不时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来,”周静夏压低声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咱们俩以后,真要成亲家了。”
赵雅楠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而房间里,温州年偷偷抬眼,看着身旁人专注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有些东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他和陆川深之间,那条泾渭分明的“死对头”界线,正在悄然模糊。
而这一切,似乎早就有迹可循,从那个五岁半的午后,从他摔倒在跑道上被他抱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朝着某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