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刚好,不烫不凉。温州年喝了几口,感觉喉咙舒服了些。
“你一直在这儿?”他问。
“嗯。”
“为什么?”
陆川深没回答,只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烧退了一点。”
他的手还是凉的,贴在滚烫的皮肤上很舒服。温州年不自觉地蹭了蹭,等反应过来时,陆川深已经收回了手。
“那个……”温州年有点尴尬,“谢谢。”
“不客气。”
气氛有点微妙。温州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盯着天花板看。医务室的天花板很旧,有斑驳的水渍,像地图。
“你爸妈知道吗?”陆川深忽然问。
“啊?什么?”
“你发烧的事。”
温州年这才想起来,赶紧摸手机。掏出来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妈妈打的。他正要回拨,陆川深说:“我已经跟周阿姨说过了。”
“你说什么了?”
“说你发烧,在医务室休息,晚点回去。”
“她没说什么?”
“让你好好休息。”陆川深顿了顿,“还说让我看着你。”
温州年愣住了:“我妈让你看着我?”
“嗯。”
“为什么?”
“不知道。”
两人又陷入沉默。雨声渐渐大起来,敲打着窗户,像某种节奏单调的鼓点。
过了好一会儿,温州年小声说:“其实你不用一直在这儿……我可以自己待着。”
陆川深没接话,只是翻开书继续看。但温州年注意到,他其实没在看书——眼睛盯着同一页,很久都没翻。
“陆川深。”温州年又叫了一声。
“嗯?”
“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你不饿?”
“不饿。”
又是简洁到极致的回答。温州年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更多信息。他干脆翻了个身,面朝墙,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但睡不着。烧还没退,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脑子像一团浆糊。他难受得想哼哼,又觉得在陆川深面前丢脸,只好忍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又把手贴在了他额头上。这次停留的时间比上次长,指尖轻轻拨开他汗湿的刘海。
“很难受?”陆川深问。
“嗯……”温州年终于忍不住,声音带了点哭腔,“头疼……”
“药效还没完全上来。”陆川深说,“再忍忍。”
“忍不了……”
陆川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温州年感觉床边一沉——是陆川深坐了上来。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
动作很生疏,力度时轻时重,但奇异地缓解了那种胀痛感。温州年愣住了,整个人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