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歌部分,钢琴的节奏变得轻快活泼,温州年的声音也跟着飞扬起来:
“我们在各自的巷口奔跑
从未想过会相遇
直到这个冬天,这首歌里
童年终于合而为一——”
间奏时,陆川深有一段钢琴独奏。他微微闭着眼,手指在琴键上流淌,弹的是那段“两座城”的主题旋律。左手是沉稳的、如梧桐树影般的低音,右手是清亮的、如槐花飘落的高音,两条旋律线交织在一起,时而分开,时而汇合,像是在对话,又像是在重逢。
最后一段,旋律慢下来,变得温柔而绵长:
“老街会拆,槐花会谢
我们都会长大
但有些东西不会变
比如这首歌
比如这个冬天——”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音在礼堂里缓缓消散。安静持续了几秒,然后掌声雷动,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站起来欢呼。
温州年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挥舞的荧光棒,看着第一排用力鼓掌的顾西辞和姜知月,看着班主任欣慰的笑脸,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转过头,陆川深也正看着他。他们在掌声中对视,然后一起鞠躬。
下台时,温州年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刚到幕后,顾西辞就扑了上来:“年哥!陆大神!你们太牛了!”
姜知月也挤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温州年你居然没跑调!不对,是唱得特别好听!”
“什么叫居然……”温州年想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看向陆川深,对方也在看他,眼里有浅浅的笑意。
“我们成功了。”温州年说,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嗯。”陆川深点头,然后——很轻很快地,拥抱了他一下。
那个拥抱很短,短到温州年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只留下羽绒服摩擦的沙沙声,和一丝清冷的、像雪松一样的气息。
“奖励。”陆川深说,表情自然得像刚才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温州年的耳朵悄悄红了。
礼物交换环节把晚会推向了另一个高潮。每个人都把准备好的礼物放进中央的大箱子,然后随机抽取。礼堂里充满了笑声、惊呼声和拆包装纸的窸窣声。
温州年抽到27号。他在礼物堆里翻找,找到了那个深蓝色的盒子——包装纸上有细碎的银色雪花,系着简单的白色丝带。
他拿着盒子回到座位,在顾西辞的催促下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一副浅灰色的羊毛手套,柔软厚实,内侧有细密的绒。底下压着一张卡片,上面是熟悉的字迹:「注意保暖。——陆」
是陆川深的字。温州年认得。
他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陆川深的身影。对方就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手里拿着一个刚拆开的篮球——是温州年准备的礼物,定制涂装,上面画了只傻笑的哈士奇,旁边写着「最佳队友」。
陆川深也看了过来。隔着攒动的人头,他们的目光撞在一起。陆川深举起篮球,对他晃了晃,眼里有很浅的笑意。
温州年也举起手套,咧嘴笑了。
晚会散场时已近十点。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沫在路灯下纷纷扬扬,像是天空撒下的糖霜。
学生们成群结队地涌出礼堂,笑闹声、道别声、约明天去哪玩的嚷嚷声,混成一片温暖的嘈杂。温州年和陆川深落在后面,慢慢走着。
雪地靴踩在薄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温州年戴着新手套,手插在口袋里,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你怎么知道我会抽到你的礼物?”他问,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散开。
“概率计算。”陆川深说,他脖子上围着条深灰色围巾,衬得肤色更白,“我记住了所有礼物的包装特征,然后调整了27号盒子的位置。”
“就那几分钟?”
“够了。”
温州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头看着雪地上的脚印,他们的脚印并排延伸,一直没入远处的黑暗。
“那你是不是也算准了我会抽到?”他闷声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