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陆川深说。
温州年乖乖闭上眼。黑暗让其他感官变得更敏锐——他能闻到陆川深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头疼慢慢缓解,困意重新袭来。就在温州年快要睡着时,他听见陆川深很轻很轻地说:
“下次不舒服,要早说。”
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温州年听出了一丝……责备?担心?他分不清。
“知道了……”他含糊地应着,意识渐渐模糊。
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医务室里亮着灯,陆川深还坐在床边,但这次是真的在看书。他看得专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温州年动了动,陆川深立刻看过来:“醒了?”
“嗯……”温州年坐起来,感觉好多了,“几点了?”
“八点。”
“你还不回家?”
“等你烧退。”陆川深合上书,“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温州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不烧了。”
陆川深起身,又拿了根体温计让他含着。这次的结果是三十七度二,基本正常了。
“可以回家了。”校医检查后说,“晚上注意休息,多喝水。”
走出医务室时,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很清新。路灯把地面照得亮晶晶的,积水倒映着灯光,像散落的星星。
陆川深还是扶着温州年,但这次只是虚扶着,没像来时那样半抱着。
“我自己能走。”温州年说。
“嗯。”陆川深应着,但手没松开。
两人慢慢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校园里很安静,教学楼大部分教室都黑了,只有高三那层还亮着灯。
“书包还在教室。”温州年想起来。
“拿了。”陆川深指了指自己肩上——他背着两个书包,一黑一蓝。
温州年看着那个蓝色的书包——是自己的。上面挂着的哈士奇挂件在路灯下一晃一晃的,傻里傻气。
“谢谢。”他又说了一遍,感觉自己今天把一年的谢谢都说完了。
“不客气。”
走到校门口,温州年以为陆川深会直接回家,但他却陪着等到了出租车。
“上车。”陆川深拉开车门。
“你呢?”
“我走路。”
“一起坐吧,我送你。”温州年说完就觉得不对劲——明明是陆川深照顾了他一下午,怎么变成他送陆川深了?
但陆川深没说什么,真的上了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司机师傅放着老歌,是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歌声温柔,夜色温柔,连空气都温柔。
温州年偷偷瞄了一眼陆川深。对方正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在流动的光影里明明灭灭。他忽然想起下午在医务室,陆川深给他揉太阳穴的样子。
“陆川深。”他小声叫。
“嗯?”
“今天……谢谢你。”
陆川深转过头看他:“第三次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