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动作一顿,不耐烦地扭头:“又怎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瞬的瞳孔猛地收紧——瘦子咒术师的头颅,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缓缓地从脖颈上滑落!断颈处,滚烫的鲜血狂涌而出,将周围的雨水和泥泞染成刺目的猩红!在他僵立不倒的无头尸体后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手中一把滴血的伞,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哟,这不是禅院家养的狗吗?”斗篷人随意地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被数道狰狞伤疤贯穿的脸,嘴角咧开一个充满血腥味的笑容,“真是巧啊。”
“诅咒师。。。”刚赶到的胖子咒术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地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想摸向口袋。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有什么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瞬这才发现,周围的树林阴影里,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另外三个身影,其中一个正缓缓收回投掷的手势。
“恶心的禅院。”诅咒师一脚踢开脚边的无头尸体,沾满泥泞和鲜血的靴子踩着泥泞,一步步走向瘫软在地的瞬。冰冷的伞尖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黑冢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审视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普通人?……啊,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的讥讽更深,“禅院家是有个废物来着,是什么……天与咒缚?”
他啧啧两声,轻轻拍了拍瞬冰凉的脸颊,“真是可怜,弱得不像话呢。”
瞬紧盯着他满是恶意的双眼,浑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但这并非因为恐惧——那股蛰伏在体内深处、难以名状的诡异悸动,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翻涌,从眼眶开始,流向四肢百骸,带来一种既痛苦又令人战栗的奇异感觉。
“这小鬼怎么处置?”阴影中的声音冰冷。
“禅院家的种,还需要问?”诅咒师收回伞,随意地甩了甩伞尖沾染的血水,再次举起,尖锐的伞尖直指瞬的眉心,“要怪,就怪你生在禅院家吧。”
伞尖刺落的瞬间,世界异常清晰。瞬看到伞尖金属的寒光,诅咒师手腕转动的角度,甚至空气中飘浮的尘埃。时间仿佛被拉长——
伞尖刺入皮肤,而后顺利地穿透骨肉——
头颅落地的沉闷响动传来。
然而不止一声。
相同的四声后,她的脑袋却依然在脖子上。
可她刚刚明明……她颤抖着一只手摸上脖子,冰凉的触感,没有一丝伤口,她抬头看。
“任·务·完·成。”
慵懒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诅咒师缓缓倒下,露出后方的高大身影。男人甩了甩咒具上的血,另外三个诅咒师已经倒在血泊中。
“被废物杀掉的感觉如何?”他对着尸体发问,声音像在冷笑。
“嗯?”黑发过耳、嘴角带疤的青年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神色也带有一丝诧异。
他眼见女孩人头落地,在诅咒师四人都毫无戒备的一瞬收割了他们的性命,而现在咒具的血还没甩干净,本该失去头颅的女孩却抬起脸同他对视。
瞬的喉咙发紧。她认识这张脸。
这是禅院主家的、和她一样没有咒力的。。。“甚尔大人。”禅院瞬垂下眼帘,低声喊他。
甚尔突然眯起眼睛。他蹲下身,掰开尸体的眼皮——瞳孔里仍倒映着一具无头女尸。
“有趣。”他转向瞬,“你干的?”
禅院瞬感觉到一阵难以遏制的疲惫,眼前开始发晕,那些突然出现的力量,在某一秒瞬间沸腾,而后沉寂下去。
“我。。。不知道。”
甚尔突然咧嘴笑了。他像拎猫崽一样把瞬提起来甩到肩上,咒具的金属部分硌得她肋骨生疼。
“禅院家那群不识货的老东西,”他踹开脚边的尸体,捡起伞状的咒具掂了掂。
“甚尔大人。。。”瞬的视野开始模糊,“您要带我去。。。”
“死人不需要知道目的地。”甚尔打断她,却在她彻底昏迷前补了一句:“反正比起禅院的狗笼——”
“地狱都算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