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夏油杰也会挤出时间过来帮她,但禅院瞬远比以往要更安静,尽管依旧摆着那副温和的笑容,看着却莫名要冷淡许多。
夏油杰侧头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瞬,”他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瞬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蹲下,凑到她眼前,迫使她看向自己。窗外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脸上,为苍白的脸颊染上一丝血色。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瞬微凉的手腕,试图传递一点温度过去。
“等我把那边的事了解得差不多,我就回来陪你,好吗?”
看着夏油杰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禅院瞬冰冷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反扣住他温热的掌心。暖意顺着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驱散了一些盘踞在心底的寒意。
“嗯……谢谢你,杰。”她的声音有些哑,她扯扯嘴角,为他的关心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着瞬的笑容,夏油杰的心被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留下一种奇异的、带着酸涩的轻松。
太好了……
这念头浮现的刹那,另一个幽微的声音带着窃喜在心底响起:
她只有我了。
自私的、卑劣的念头。曾经因她哥哥回来分走关注而产生的,被刻意忽视的不快再度出现。
夏油杰瞳孔猛缩,握住瞬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触电般松开。强烈的自我厌恶瞬间淹没了他。
他迅速垂眸,在心底无声地反复谴责自己,将那点不该有的独占欲死死压回角落,用愧疚牢牢覆盖。
“今天…我能留在这陪你吗?”声音有些发紧,牵着瞬的手却握得更用力了些。
“嗯,当然可以。”
禅院瞬看着面前的重重结界,视若无睹,抬脚迈入。
难怪以前禅院甚尔能轻易带她潜入戒备森严的五条家——他们压根没防备无咒力者的闯入。
她平时不发动术式时的咒力微弱到只有六眼能发觉,也被结界划进了“0”的行列。
不过距上次“来访”已有些时日,她不认得路了,便学着甚尔的样子跃上房檐。不远处恰好传来不小的动静,她循声而去,无声地在屋顶坐下。
“悟少爷,说了多少次,这很危险!请您别再随意离开五条家了。”侍从们的声音透着焦急。
五条悟斜倚在走廊边,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掏着耳朵:“嘁,不过是一些废物罢了,他们想杀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少爷!”围着他的侍女和管家齐声劝阻,语气不赞同。
“好了,够了!我已经听见了,你们都退下吧,啰嗦得我头疼,我要一个人静静。”见他们仍有喋喋不休的苗头,五条悟终于让步,不太愉快地说道,“下次不会出去了,趁我反悔前,你们快走吧。”
于是一众下人们速度极快地消失了。
这片刻的安静里,禅院瞬打量着两年未见的五条悟。
五条悟似乎瘦了点,高了点。那头白发依旧比新雪还要耀眼,柔软地覆在额前,发梢微微翘起。他的脸颊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圆润弧度,下巴却已显露出未来锋利线条的预兆。
下一秒,他抬起头和她对视。
这个表情,在生气吗?
“……还不下来吗?”五条悟撇开眼,不满道,“你还好意思回来找我?”
这股奇怪的哀怨感是哪来的?
禅院瞬落到地上,走到他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因为曾经得到过五条悟的帮助,于是在碰上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她又一次跑到了五条家想寻求他的意见,不过自己既没有带见面礼,也没有从正门进入,恰好碰上他正陷入窘境时,没有提供帮助就算了,还被当场抓到自己在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