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一天,两天,三天……
手机安静得可怕。那个曾经无论他多晚发信息都会回复,无论他多任性都会包容的号码,再也没有亮起过。
宋居寒的耐心彻底告罄,那点强撑着的傲慢和愤怒之下,恐慌的幼苗开始不受控制地疯长。
“小松!”他朝着门外吼道。
小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寒、寒哥,怎么了?”
“手机给我!”宋居寒一把抢过小松的手机,“给何故打电话!”
小松苦着脸:“寒哥,我……我打过了,何故哥他……他不接啊。”
“用你的打他也不接?”宋居寒眼神阴沉地盯着他。
小松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之前……之前打通过一次,后来再打,就……就一直是关机或者无人接听了……”
宋居寒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狠狠将小松的手机掼在沙发上。连小松的电话都不接了?何故这是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
不行!他不能接受!
那股想要见到何故,想要打破这种令人恐慌的沉默的冲动,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但一想到何故那晚平静无波的眼神,那句“死缠烂打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烫伤了他的自尊。
他宋居寒,绝不能再主动送上门去自取其辱!
焦躁地在房间里踱了几圈,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以前也这样“哄”过何故,虽然次数寥寥无几。送点东西,找个由头让他过来,只要见了面,何故总会心软的。
对,就是这样。
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小松,去,按照何故的尺码,把当季最新款的衣服、鞋子、配饰,都买一套,不,多买几套!挑贵的,好的买!”
小松愣了一下:“寒、寒哥,这是……?”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宋居寒不耐烦地打断他,随即又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生硬地补充道,“就说是……品牌方送的,我穿不了这么多,都是全新的,打包送给他了。”
他顿了顿,想起何故那晚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酒气,又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强调:“你亲自给他送过去,告诉他,晚上……晚上穿这身过来找我。有个……有个私人聚会,让他陪我出席。”
他给自己找好了完美的借口,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召见,而不是低头。礼物是“品牌方送的”,见面是“为了工作”。只要何故来了,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小松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去办。
宋居寒看着小松离开的背影,烦躁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丝寄托。他坐回沙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甚至开始想象何故收到那些昂贵礼物时的样子。或许会有点无奈,但总该有点触动吧?毕竟以前他随手送点小东西,何故都能珍惜很久。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宋居寒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拿起手机又放下,坐立难安。
终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小松一个人回来了,手里还提着那些精美的购物袋,脸色忐忑,眼神躲闪。
宋居寒的心猛地一沉:“东西呢?他没收?”
小松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寒哥……我、我去按门铃,没人应。我问了物业……他们说……说何故哥前几天就搬走了。”
“搬走了?”宋居寒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他搬到哪里去了?!”
“物、物业说不知道……”小松吓得往后缩了缩,“他们只说何先生已经办理了退租手续,具体搬去哪里,业主也不清楚……”
“不清楚?!”宋居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搬走了?
何故不仅不接电话,不见他,他甚至……连他们之间最后一个有联系的地方,那个充满了何故气息的、他偶尔会踏足的公寓,都不要了?
他切断了所有可能被找到的途径,彻彻底底地,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这一刻,所有的愤怒、傲慢、自以为是的筹码,全都土崩瓦解,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慌,像巨浪一样将他吞没。
他以为何故只是在闹脾气,只是在等他去哄。
他以为只要他稍微示好,给出台阶,何故就会像以前一样回到他身边。
他以为那个永远会停留在原地的何故,永远不会真正离开。
直到此刻,听到“搬走了”这三个字,他才醍醐灌顶般意识到——何故是认真的。
他说“断了”,就是真的断了。
他说“累了”,就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