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头传来一个冷静到近乎苛刻的女声:“为什么这么久才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帛理源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栏杆,指节发白,但声音却压抑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像在背诵一篇与自己无关的文稿:
“没有和谁。一个同学来问问题,我已经拒绝了。”
“问问题?”
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我看到的可不止如此。那个勾肩搭背、吵吵嚷嚷的男生又是谁?小源,我提醒过你,不要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我知道。”
帛理源生硬地打断她,视线放空地望着远处灰色的教学楼,“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和他们有过多接触。”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上一句,“这里的题目很简单,我不会分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实性。
“最好如此。我随时都在看着。你别做任何多余的事。”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
帛理源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良久,才缓缓松开已经冻得发麻的手。
冰冷的金属栏杆在他掌心留下深深的红印。他闭上眼,将眼底翻涌的疲惫与厌烦死死压了回去。
——
小卖部里,暖气开得很足。
“所以他就这么走了?‘不能’?就两个字?”
何梓枫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薯片,含糊不清地惊呼,
“这也太酷了吧!虽然对冕缘是有点残忍。。。”
“酷什么啊!”
郁程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那根本不是酷,是。。。”
他卡壳了,一时找不到准确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是好像谁靠近他都会被冻伤一样。”
“哎呀,想那么多干嘛!”
何梓枫心很大地摆摆手,“说不定人家就是天生不爱说话呢!不过程哥,你惨了,你要跟这座冰山住一个宿舍啊!你的快乐单身窝!”
哪壶不开提哪壶。郁程哀嚎一声,瘫在塑料椅子上:“别说了!我的游戏机!我的零食!我的深夜演唱会!全完了!”
“而且,”
他猛地坐直身体,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挫败和好奇的神情,
“他上一个学校也是第一。”
“哇靠!”
何梓枫薯片都忘了嚼。
“那他岂不是要跟你抢年级第一的宝座?程哥,危机来了!”
郁程没接话,只是拿起冰可乐贴了贴额头。危机?或许吧。
但他心里那股莫名其妙、越烧越旺的挑战欲,到底是因为年级第一的位置受到威胁,还是因为那座冰山本身呢?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