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家似乎格外受鸟类的欢迎。
玛利亚经常能看到落单的小鸟停在客厅里,或者落在窗台上。
沢田纲吉有时会和这些毛茸茸的生物说话,鉴于他的电脑会议几乎没有停过,所以玛利亚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她的谬误。
除了沢田纲吉,这些鸟类似乎对她也格外好奇,经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样的目光与窥探无关,准确地讲,这是光明正大的注视。
玛利亚的生活很无趣,和其他孩子一起吃早饭,然后写作业,画画,睡个午觉,下午继续和一平学日语,最后给阻断器补充电量。
偶尔发生意外,她也从来不是灾难的中心。
所以,玛利亚也对此非常好奇——它到底在看什么?
午后气温升高,她坐在门廊下看花洒给草地浇水,一只蓬松的小鸟落在她不远处,歪着头看着她。
她转过身面对它,随着它的动作也歪过头。
和动物说话好像有点傻,玛利亚盯着它想。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她轻声问道。
它用豆大的眼睛回望她,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人类的语言。
玛利亚叹了口气,决定放弃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看来你从黄泉走出来了。”
她停下起身的动作,望向声音的来源——那只奇怪的鸟。
它的右眼中寄宿着诡异的花纹。
“是你在说话吗?”她情不自禁地问道。
多么熟悉的口吻,玛利亚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听过这样的声音,他们是见过面的。
他们是见过面的——就在黄泉滚沸的河水里。
水下偶尔会有将死之人的幻影,他们步行至尘世的边界,正如死亡一般头也不回地坠落下去了。
故而和他一样,漂浮在生和死的间隙,徘徊于地狱边缘止步不前的玛利亚就格外显眼。
奇异的环形管道包裹在她的周身,从她背部的金属接口嵌入背脊,血和某种液体混合着流淌在管道中,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她双目紧闭,就像胎儿在母体中一样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这里不是现实,我可以听见你的心声,你可以直接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念出来。”
玛利亚漂浮在这深海一样冰冷的黑暗里,每一次思考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疲惫和沉重。
“你想报仇吗,还是死?为什么不更进一步。”
她无法理解这些意味深长的劝告。
那些句子太长了,它们几乎在怂恿她走向一条未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