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幽幽冒泡)还能因为啥?某位状元郎好几天没回府了呗。咱们陛下这是……嗯,懂的都懂。】
【牛头:(哭丧着脸)俺现在只求谢状元快点回来吧!再这样下去,俺地府的年终奖全得泡汤!】
【马面:附议!谢大人快回来安抚圣心吧!】
【众鬼差:(刷屏)谢大人快回来吧——!】
阎王烦躁地把宝鉴塞回怀里,眼不见为净。这帮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接下来的几日,谢长安依旧音讯全无。阎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阴沉,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连白无常都不敢轻易靠近插科打诨。地府群里的哀嚎更是有增无减,各种“陛下今日心情如何?”“求谢状元坐标!”“谁去把谢大人绑回来?”的帖子层出不穷。
这日,日游神例行巡游归来,小心翼翼地凑到阎王跟前禀报:“陛下,小的方才特意去翰林院那边转了一圈儿!”
阎王正拈着一块豌豆黄,闻言动作一顿,眼皮都未抬,语气淡漠:“本君对他行踪不感兴趣。”
日游神硬着头皮,陪着笑脸:“谢状元好着呢!就是忙得脚不沾地!您是不知道,陛下……呃,是人间的皇帝,把修复典籍、振兴文教的重担全压他肩上了!翰林院那帮老头子都听他的调遣,整日里对着那些虫蛀鼠咬的破书旧简,又是校对又是修补,还要拟定章程,忙得那是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啧啧,真是能者多劳啊!”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阎王看似不在意实则放缓了咀嚼动作的神情,又赶紧表功似的补充道:“不过陛下您放心!小的们帮您看着呢!谢状元这些天绝对是清清白白,独来独往,除了办公务,连只母蚊子都没靠近过!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小厮都是男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翰林院但凡有个雌的靠近他三丈之内,属下立刻给您汇报!”
“噗——咳咳!”阎王这次是真被噎住了,咳得满脸通红,猛地将剩下的半块豌豆黄砸在碟子里,恼羞成怒,“谁让你去监视他了?!再说,要防也是防公的,你防母的有屁用!”
“……”
阎王自觉口误,吼道:“滚下去!再敢多事,扣你三年绩效!”
日游神缩了缩脖子,麻溜地化作清风溜了,留下阎王一人对着那碟精致的点心,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又过了两日,在一个夕阳熔金的傍晚,谢长安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谢府。他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带着淡淡墨香和陈旧书卷气的官袍,便径直先到了阎王居住的院落。
院内,阎王正背对着门口,慢条斯理地喂着池中锦鲤,仿佛对身后的动静一无所知。实际上,早在谢长安踏入院门的那一刻,负责“警戒”的某只小鬼就已经通过神识向他汇报了。
“颜公子。”谢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和含笑,“几日不见,一切可好?”
阎王撒鱼食的动作未停,连头都没回,只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单音:“嗯。”
谢长安也不在意,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看着池中争食的锦鲤,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听闻我离府这几日,还有劳日游神日夜‘守护’在侧?却不知……颜公子是担心那翰林院进了宵小,还是……担心我院里藏娇呢?”
阎王喂鱼的手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放下盛鱼食的玉盅,拍了拍手,转身就要往屋里走,依旧不打算搭理某人。态度明确——本王不高兴,不想说话。
谢长安看着他明显带着赌气意味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却也夹杂着几分无奈与怜惜。他轻声叹道:“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也罢,颜公子先歇着,晚些……等气消了些,我再来。”说罢,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直躲在廊柱后面偷看的白无常忍不住窜了出来,扯着嗓子“小声”嘀咕:“哎呀陛下!您这心眼儿比针尖还小!谢大人都主动来‘请安’了,您还端着架子!人家在翰林院没日没夜地干活,一回来就先到您这儿,这诚意还不够足吗?您……”
“闭嘴!”阎王猛地回头呵斥,脸上绯红一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正想反驳自己根本没生气,更没让日游神去监视,纯粹是那帮家伙自作多情——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道恢弘浩大、不容置疑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垂落,精准地笼罩住院中的阎王、黑白无常三人!光柱中蕴含着强大的空间法则之力,正是帝君手笔!
随即,一道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三人心海中响起:
“西北边关,苍云军驻地,七日内,接连有十三名精锐斥候离奇昏迷,魂魄有异,煞气缠身,恐与上次文魄被盗之黑气有关。阎罗,命尔即刻携黑白无常前往查探,不得有误!”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准备时间,金色光柱猛地收缩!
“等等——!”阎王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便觉周身空间剧烈扭曲,眼前金光爆闪,强烈的撕扯感传来。
下一刻,金光消散,院中已失三人踪影。只余下几片被空间波动震落的树叶,缓缓飘落。
西北某城郊
刚刚经历了一番毫无准备的超远距离传送,双脚踩在西北边关粗粝砂石地上的阎王,脸色黑得几乎能与身旁的黑无常媲美。他感受着周遭截然不同的、干燥而凛冽的边塞风沙,想着自己刚才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谢长安说,就这么被粗暴地“扔”了过来,心头一股邪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懊恼,蹭蹭地往上冒。
“帝君……你给本君等着!”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低语。气帝君的专横,更懊恼自己方才——早知道,就该在他进门时,哪怕只是回头看他一眼也好。
现在好了,什么话都没留下,倒像是他负气离家出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