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过去就是烈日炎炎,夏天以一种蛮横的姿态降临首尔,热浪在房间里面发酵。
母亲林善烨没有危急生命,断了腿,情况稳定但留下了后遗症反应迟钝,口齿不清,大部分时间需要卧床。
白善圭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故意伤害罪证据确凿,加上他过往的家暴记录和这次对女儿的恐吓行为,公诉人表示会争取重判,不过也就是五年。
断了腿的林善烨躺在床上,脾气十分不好,经常骂白雅珍,是不是会扔东西,不过不敢打白雅珍了。
毕竟还要靠白雅珍照顾她。
等到林善烨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白雅珍偷偷的从家里面离开,还摸出了几张钱,社区还有一些好心人看她可怜给的捐款,也已经快要花完了。
不过白雅珍已经想到了来钱的渠道,那就是白善圭的姘头,她曾经的继母,尹俊瑞的母亲,黄智善。尹俊瑞身世那么大的一个把柄在手里面,不换钱太可惜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金在伍。
空气里混杂着垃圾发酵的酸馊味,廉价油炸食品让白雅珍想要呕吐,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走在滚烫的沙土路上。
按照前世的轨迹,她要到高中时期才会看到偷钱的金在伍,才发现他遭受家庭暴力,拉他成为自己的放贷打手。
金在伍近乎自毁的忠诚。
但现在,她需要更早介入。要在金在伍还完全懵懂,未被他父亲彻底打的不敢反抗的时候,打下属于她的烙印。
前世金在伍曾经模糊提过自己家的住址,尽管白雅珍一次也没去过。但是也大概位置,这对她来说不算很难……
她花了几天时间,装作捡瓶子,慢慢确认具体的住址。今天,正好就是一个适合路过的日子。
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烤到人都要蒸发了,都窝在家里面吹空调。巷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白雅珍放慢脚步,停在破败的木板房前。窗户上没有玻璃,只钉着几块发黑的塑料布,风吹过,不停的飞舞。
房间里面传出声音,男人在怒骂,伴随着沉闷的击打声,小孩子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闷哼,一声也不肯大声的呼喊,像是怕人看到他丢脸,也像是知道就算是喊了也没有用。
雅珍悄无声息的贴近墙壁。她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先侧耳倾听。
“小杂种,钱呢,老子的酒钱……”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
“你是不是偷了老子的钱?老子打死你!”
皮带不停的抽在□□上,一声声压抑的闷哼接连不断。
雅珍踮起脚,目光透过塑料布的破洞,投向屋内。
一个瘦弱赤着上身的中年男人背对着窗户,挥舞深褐色的旧皮带鞭打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看起来不过七八岁。
男孩穿着脏污的短袖和短裤,双臂紧紧抱着头,一皮带落下,身体就剧烈的颤抖。
是金在伍。虽然比记忆中稚嫩太多,但那眉眼轮廓,那挨打时死死咬住下唇,眼神空洞认命的绝望,雅珍绝不会认错。
屋内一片狼藉,空酒瓶滚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堆满了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烧酒和汗臭混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