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里昂,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温暖的房间里,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珀尔将最后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紧闭的房门。
“先坐吧。”母亲柔声说。
珀尔父亲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那盘饺子,忽然起身。“我再加两个菜,”他说着就往厨房走,“很快。”
珀尔知道,父亲是想再多给她一点等待的时间。她正要开口,一阵熟悉而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不是门铃,就是手指关节叩在木门上的声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珀尔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几乎是跑着穿过客厅,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西里斯。他的黑发微湿,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汽,被不太熟练地梳理过,却仍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他换上了那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那条醒目的红色围巾,手里提着两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礼盒。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一场长途跋涉,便匆匆将自己打理整齐,跨越了英吉利海峡赶来。
珀尔愣了一秒,随即脸上绽开无比明亮的光彩。她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进温暖的屋内,然后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西里斯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却立刻用空着的那只手稳稳地回抱住她,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身体。他手里提着的礼盒晃了晃。
“没事,”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我来了。”
他就这样抱着她,站在玄关处,大衣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与室内的暖意交织。直到珀尔的父亲端着一盘嫩滑的白切鸡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相拥的两人,轻轻咳嗽了一声。
珀尔这才像被惊醒一样,脸颊飞快地染上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西里斯怀里退开,但手指还下意识地抓着他大衣的袖口。
西里斯的目光从珀尔脸上移开,看向站在餐厅那边、表情略显严肃却难掩好奇的珀尔父母。他提起手中的礼盒,动作算不上非常娴熟,但足够郑重。
“您好,”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晰,灰色的眼睛带着一种难得的、收敛了锋芒的认真,“我是西里斯。”
——
餐桌上方的灯光温暖柔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西里斯坐在珀尔身边,背脊挺得笔直,与他平时懒散靠在椅背的姿态截然不同。
“尝尝这个白切鸡。”珀尔母亲用公筷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西里斯碟子里,“蘸这个姜葱酱。”
西里斯盯着那块鸡肉看了两秒,才拿起筷子。他握筷的姿势依然有些生硬,但比第一次进步很多。他尝试了两次,终于稳稳夹起鸡肉,在酱碟里蘸了蘸。
“很好吃。”他尝完后说,声音比平时略显拘谨。
珀尔父亲给自己倒了杯白酒,又看向西里斯:“能喝吗?”
西里斯看着那透明液体,点点头:“可以。”
酒杯被斟满。父亲举杯:“欢迎来家里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