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弯下腰—外骨骼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钻进巢穴。空间顿时显得拥挤。
他毫不在意地坐在尼克斯对面,距离不到两米,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金属酒壶,拧开,灌了一口。浓烈的工业酒精气味弥漫开来。
“我叫维克多。”他说,把酒壶递向尼克斯的方向,好像是在请客,
“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当然,不是那个弗兰肯斯坦,重名而已。
或者是因为我喜欢这名字才改的,记不清了。”
尼克斯依旧没动。维克多的机械义眼继续扫描他,蓝光闪烁的频率像是在分析数据。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维克多又喝了一口酒,“热信号显示你的核心体温比环境高上了去十二度,而且你刚才尾巴敲地的频率是每分钟七十二下,现在骤降到零。典型的警戒性静止。”
维克多放下酒壶,钢钳手指张开又握拢。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事实上…”他环顾巢穴,目光落在那个微缩舞台上,
“…我是来邀请你入伙的。”
尼克斯终于动了。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光滑的头颅转向维克多,没有眼睛的脸正对着那枚机械义眼。
“嘶…”一个试探性的音节。
“对,说话。”维克多点头,仿佛听懂了,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动物。普通的动物不会用废金属搭贝克特的舞台模型,也不会在巢穴里贴《卡萨布兰卡》的海报。”
他指了指墙上那张模糊的海报,“好电影。虽然我更偏好《科学怪人》1931年版,但那是个人情怀。”
尼克斯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尝试组织语言,让嘶鸣声尽量具备可辨别的节奏和停顿。
“你…不…害怕?”
维克多笑了,疤痕扭曲成更可怕的图案。“害怕?小子,我在哥谭的下水道里住了十五年。我见过变种鳄鱼、化学改造的流浪汉、试图把整个城市变成他的恐怖蜡像馆的疯子。至于你…”他上下打量尼克斯,
“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得上优雅。简洁。高效。像台设计精良的机器。比大多数‘人’看起来都顺眼多了。”
他往前倾身,机械义眼的蓝光在尼克斯的甲壳上游移。
“而且,我监测到这个区域的异常电磁波动有一周了。不是韦恩企业的监控设备,不是警方的信号,也不是那些疯子的玩意儿。而是某种…生物神经信号混合了数据传输的模式。源头就在这。”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位置,
“你脑子里有东西在发射信号。而且频率越来越稳定。”
尼克斯的尾尖微微绷紧。
维克多注意到了。
“别紧张。我不是GCPD,也不是蝙蝠侠。”
维克多说,“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实验品。阿卡姆那些‘医生’的早期作品。
他们给我装了这个,还有这个。”他敲了敲机械义眼和钢钳手臂,“然后发现我不够‘听话’,就把我扔进了垃圾场。
但系统没完全拆除,还能接收到一些残留频段。所以我能‘听’到你脑子里的那个小广播。”
维克多又喝了口酒。“它在跟你说话,对吗?那个声音。
告诉你这是游戏,这是梦境,给你选项,给你任务。”
尼克斯彻底僵住了。
是的。
那个声音。从他醒来就存在,像背景噪音,像耳鸣。
起初他以为是创伤后应激,是新大脑在适应时产生的幻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