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似乎想听,凑近来贴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慰:“莫怕莫怕,我们气运总不会太不好,你才受伤,天道更应该补偿你了,不会叫怪物伤害你的。”
施法后又蔫耷下去的“怪物”,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他何时这般多事?
况且什么怪物!
他是讙!
是辟邪神兽!
如何成“怪物”了?
他未来得及发脾气,小姑娘忽地搂紧了他,飞速地奔跑,环佩叮当作响。
“金石!”
她尖叫。
真刺耳。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若他真是吃人的怪物,此刻应该循着声音将这没头脑的姑娘吃掉。
可惜他是“猫”,就这么着被箍回去了。
那一世的姑娘走得早,钟鸣鼎食之家的奇珍异草、敌国财富救不了一个凡人姑娘的命。
她死于胸震,只比她娘走晚了两年而已。
他伏在榻下,望着姑娘年轻的、苍白的脸,忽地有了别的情绪。这种汹涌的情绪裹挟着他将寻灵索牵在她的魂灵上,默默等着她迷茫地向忘川飘去。
他重回了冀望山。
凡间三年,是给他的记忆里镌刻了些痕迹,但并不深刻。做下犯生死忌的事儿大损他元气。在修养的五百年间,他也并没兴趣重回凡间。
也并不想去找她。
她转生成花也好,草也好,是蝶,是鸟,是鱼都与他无关,而她若是生成了猫,那便更好了。
他忽地笑了笑。
五百年过去,或许他该去一趟人间。
有寻灵索的指引倒并不难找她,但他还是在集市间踌躇——他该如何出现在她眼前?
犹疑间,他站在一张摊位前,姑娘熟悉的面容就这么突然地在他眼前放大。
他的不知所措和迟疑在符采眼里变成了纠结。
符采笑吟吟地为他介绍摊位上的小玩意儿,圆润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见他半天不言语,好奇地问他:“这位公子,可是为心上人选钗环?”
他指尖一颤,猛然抬头,看清了符采的懊恼之色才渐渐反应过来——是他反应过大了。
他沉默良久,问:“姑娘呢?可有好姻缘?”
她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开始与他讲述她的“姻缘”。
他仔细地看着她雀跃的眉眼,宛然发现她仍旧如此纯真——永远只理解言语中表面的意思。
不过由此也放过了他那一瞬的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