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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菟二（第1页）

淡黄色的雾障几欲将符采吞噬，樟菟直勾勾地看着她，青白的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意识到这一点，符采心底涌出寒意，却不受控般也冲着它笑。

樟菟的眼瞳呈暗红色的年轮状，大大的眼珠几乎占据了它半张脸。与符采对视时，它瞳孔中年轮清晰地旋转着，将要攫住她的魂魄。

符采强撑着后退了一步，却见那妖物缓慢地歪头，脖子随着动作发出一节一节折断的脆响。

咔——咔——

咔——

古怪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彗煞之命，真有意思。”樟菟眼珠停止转动，嘻嘻笑着，舔了舔乌黑的嘴唇，“吃起来一定好吃。”

它绕着符采蹦蹦跳跳，嗓音嘶嘶地唱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雾障内的空间也随着它的情绪而变化，霎时狂风呼嚎，不知从哪卷起黄沙，挂擦过符采的面庞。

符采无动于衷。

它唱道——

“睡罢睡罢莫要怕，

阿娘枕边笑谈话。

莫待梦中遽无音，

夜半惊醒茅屋塌。

睡罢睡罢莫要怕，

阿娘枕边泪滴下。

莫待风吹雨打窗，

梦醒山下鬼影挞。

……

……

睡罢睡罢莫要怕，

阿娘枕边笑谈话……”

听着听着，符采的眼皮逐渐沉重，她使劲晃头试图使自己保持清醒，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一字一断犹如提线木偶。

“睡罢睡罢莫要怕，阿娘枕边笑谈话……”

“笑谈话……”

见此，那樟菟总算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欣慰的笑意。

它站起身，继续围着符采兴奋地转圈。转到第七圈时，它“腾”地跃起，借足下藤蔓支撑着高度。

它猛地贴近符采额头，望进她的眼里，确定着什么。

阴冷的气息喷洒在符采脸上。

良久，樟菟满意地抚摸着她的发，一下、一下。

它跳下藤蔓，高兴地唱着方才的摇篮曲。嗓音由童稚婴孩变为及笄少女，由及笄少女变为沉稳妇人，由沉稳妇人最终变为迟暮老妪。

它笑着笑着，嗓音重归狰狞。

“彗煞之命，该死！人类，该死！”

大风仍不止息地刮着，吹动不知哪儿的风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