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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第1页）

“你会后悔的，杰森。”

清冽的声音突然穿透凝重，像一柄冷剑划破僵局。楼梯间的阴影里，克洛伊的身影骤然显现，她站着门口，发丝被夜风卷得有些凌乱。她的目光掠过对峙的两人，最终落在杰森悬着扳机的手上。

今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口那股不安的预感却如潮水般疯涨，搅得她睡意全无。那是来自家族诅咒般的灵性预警，密密麻麻扎着她的神经。直觉驱使着她来到犯罪巷，他们的动静实在说不上小，她寻着声音走来，也听得差不多搞清了缘由。

她迈步走进屋，直直看向杰森：“我很遗憾你把你的第二次人生虚掷在复仇上。这是最没有意义的事，它从来都不会给你解脱。”

她太懂这种被仇恨裹挟的滋味了，扎根在骨血里的执念，将人困在过去的黑暗里。有多少个清晨，她从冷汗中惊醒，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鲜血的温热，眼前晃过的却是她杀死的那些人绝望的脸——都是她用复仇换来的代价，连时间都无法磨平。她已经做错了太多事，也无法挽回，她不希望杰森也像她这样背负着满身鲜血，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至于蝙蝠侠——”克洛伊的目光掠过蝙蝠侠紧绷身体，最终又落回杰森身上，她语气笃定，“你明明知道的，他爱你，正如你爱他。”

杰森的身体猛地一僵——克洛伊说的话总是一针见血。他没有看向她，“这就是你的底牌，蝙蝠侠？”

蝙蝠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看向克洛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克洛伊，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你不应该来。”

“不！不！小美人，别来捣乱！”小丑趁机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杰森的钳制，“快开枪啊小红帽，别被她的话迷晕了——你不会真信了她的那些狗屁温情的话吧！别活在梦里了！”

“闭嘴！”杰森将枪口往小丑太阳穴又按紧几分，他终于侧过头，面罩后的目光穿透昏暗，直直落在克洛伊身上，嘴角溢出一声冰冷的嗤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怎么不对自己说？克洛伊·康斯坦丁？！”他把“康斯坦丁”三个字咬得极重。

他抬了抬持枪的手，枪口在月光下晃出一道冷光，“别参与进来，这件事和你无关，我坟头旁边的位置已经满了。我还没给自己烧过纸，别指望着我给你买花圈——听我的话，现在离开这里。”

克洛伊此时完美继承了康斯坦丁家的传统——尽管此时这个家只存在两个人，传统还是另一个人开创的。她无视了他们的话的话。

她轻轻叹了口气，浅金色的发丝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坦露心声：“我和约翰的情况不一样。我们两个灾星待在一起，只会让不幸更加不幸，我们就像两块互相排斥的磁铁。但你们不是。

别想骗我，我和他待久了，太清楚怎么分辨谎言。你们彼此在意，却偏要以互相伤害的方式，确认对方在自己生命里的重量，你们的爱从来没被仇恨磨掉。我不想来讨论谁的对错，我只是不想让你的人生再次被这个疯子毁了。

你们现在该做的，是坐在的烧着火的壁炉前好好谈谈，而不是在寒冷深夜的犯罪巷里互相举着枪，还要跟一个疯子做二选一的选择题。”

杰森看上去不为所动，扼着小丑衣领的手却不自觉地松了些。就是这一秒的松懈，被小丑抓住了机会。他猛地挣开杰森的钳制，像条滑腻的毒蛇，扑向离他最近的克洛伊。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小刀，抵在了克洛伊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渗出一丝殷红的血珠。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煽情戏码该收场了！”小丑癫狂地大叫，脸上满是被搅局的恼怒，“你毁了这场完美的派对！”

他用刀逼着克洛伊往后退，声音尖利得像玻璃摩擦：“小子，你杀不了我！你和你老爹一个样！落地的小果子，不会滚得太远！”

小丑的笑声在屋内回荡，他猛地抬高声音：“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听着！用你手上那把枪，把蝙蝠侠解决掉！不然——”

他故意把刀往克洛伊颈侧压了压，看着那丝血痕蔓延，眼底闪烁着兴奋，嘴角咧开到夸张的弧度：“你就等着让她也体验一下当年你的感受吧，我不介意来一份双人套餐！”

“放开她！”杰森周身的戾气瞬间暴涨，拿着枪的手青筋暴起，怒火几乎要燃烧了他的理智，他往前冲了半步。

“冷静点！”蝙蝠侠迅速上前，伸手扣住杰森的肩膀，“这会让她更危险！”

杰森当然知道。布鲁斯教他的战术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别让你的情绪左右你”。可他总是愤怒，他总是无法控制几乎要从出胸膛的怒火。当眼前的场景和过去的噩梦重叠，当克洛伊的身影替代了当年的自己，那些刻进骨子里的战术本能，全被翻涌的恐惧冲得七零八落。

是的，恐惧，他在感到害怕。意识到这一点的杰森猛地握紧手枪，他突然想起克洛伊之前说的话，她清冽的声音让原本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明。

肩头上的力道渐渐放松，蝙蝠侠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道藏在面罩后的目光看着他。杰森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血腥和灰尘的味道，情绪还在胸腔里翻滚，却终于被他强行按回理智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