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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岁岁年年（第1页）

霜降过后，江城的秋意浓得化不开，梧桐叶铺了满街的金，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卷着桂花的甜香钻进巷子里。顾家老宅藏在老城区的深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推开那扇雕花木门，就能看见院子里的石榴树——那是顾辞爷爷亲手栽的，如今枝桠上还挂着几个沉甸甸的红石榴，像缀着的小灯笼。

顾辞正蹲在石榴树下捡落叶，指尖刚触到一片边缘泛黄的梧桐叶，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爷爷带着笑意的声音：“辞辞，你过来！”

他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碎叶，踩着木质地板走进客厅时，正好撞见陆星驰从沙发上起身的背影。他穿了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袖口挽着，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正弯腰给奶奶的茶杯添热水。听见脚步声，他侧过头看过来，眼尾弯了弯，声音低沉温和：“捡完了？”

“嗯，”顾辞走到他身边坐下，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人——爷爷坐在主位的藤椅上，手里捏着个老花镜，顾安安靠在沈亦舟肩头刷手机，沈念禾和沈承泽则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正低声说着什么，“爷爷叫我做什么？”

“这不快到新年了吗，”爷爷放下老花镜，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你们这几个孩子，一年到头聚少离多的，我想着，不如明天拍张全家福？”

这话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了几秒。顾安安先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全家福？好啊好啊！我早就想拍了，上次拍还是三年前呢。”

沈亦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宠溺：“你想拍就拍。”

沈念禾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奶奶：“爷爷定了规矩，我们自然听着。”沈承泽跟着点头，他话少，却总是最捧场的那个。

顾辞看向陆星驰，他恰好也看过来，眼底盛着笑意，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温热：“我没意见，听爷爷的。”

“那就这么定了！”奶奶一拍手，像是敲定了什么大事，“我都打听好了，巷口那家照相馆，老师傅拍得好，明天上午十点，都不许迟到！还有啊，我琢磨着站位——辞辞和星驰坐前面，你们俩是家里的主心骨；安安和亦舟站后面，念禾和承泽站两侧，这样拍出来热闹，也好看。”

顾辞愣了愣，忍不住笑：“爷爷连站位都安排好了？”

“那可不，”爷爷得意地挑眉，“我昨晚琢磨了半宿呢，就盼着这张全家福，把你们都框在里头。”

陆星驰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好，就按爷爷说的来。”

夜色渐沉时，老宅的灯一盏盏亮起来。顾辞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陆星驰和沈承泽在院子里抽烟，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顾安安走了过来。

“姐，你在想什么？”顾安安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颗橘子，剥了一瓣塞进嘴里。

“没什么，”顾辞回头看她，“就是觉得，奶奶盼这张全家福，盼了好久了。”

顾安安点头，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你和陆星驰哥常年在国外，我和亦舟忙着项目，念禾姐和承泽哥也各自有事业，能凑齐的日子太少了。”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顾辞，眼里带着狡黠，“说起来，你和陆星驰哥结婚五年，这次拍全家福，也该好好定格一下。”

顾辞失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就你话多。”

楼下的陆星驰像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抬起头看过来，隔着朦胧的夜色，目光精准地落在顾辞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顾辞心头一暖，也朝他弯了弯眼。

第二天一早，老宅就热闹起来。

顾辞是被厨房里的香味馋醒的，下楼时看见陆星驰正系着围裙煎蛋，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竟有种难得的烟火气。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背上：“什么时候起来的？”

“醒了就起了，”陆星驰侧过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爷爷说今天要拍照，让大家都吃好点。”

顾辞看着平底锅上滋滋作响的煎蛋，忍不住笑：“你什么时候学会煎蛋了？”

“在国外的时候，总不能天天吃外卖。”陆星驰关掉火，把煎蛋盛进盘子里，转身揽住她的肩，“去洗漱吧，早餐快好了。”

等所有人都坐在餐桌旁时，爷爷捧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放在桌上：“这是我翻出来的旧照片，你们看看，都是以前拍的全家福。”

顾安安率先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泛黄的，是顾辞小时候拍的——扎着羊角辫的顾辞坐在中间，旁边是小小的顾安安，父母站在后面，爷爷奶奶坐在两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哇，这是我五岁的时候吧？”顾安安指着照片里的自己，“我那时候怎么这么胖？”

沈亦舟凑过来看，忍不住笑：“挺可爱的。”

顾辞拿起另一张照片，是她和陆星驰订婚那年拍的全家福，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陆星驰站在他身边，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里带着少年气的认真。她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人，忽然听见陆星驰的声音：“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