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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她，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侥幸”。

*视角转换

天光未透出全貌，宋知温便醒了。是一种久违的、带着轻盈躁动的清醒。站坑不按票号，全凭先到先得，听说已经有人在昨晚就开始排队了。难得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宋知温极其愉悦地往启德有闸口赶去，她是VIP3。果然现场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现场果然已是人的漩涡。各色发色，闪亮的妆容，激动的交谈声混在初夏微黏的空气里。她捏着那张VIP3的实体票，像握着一枚通关文牒，顺着人流，完成一道道检查程序。

宋知温拿到应援手幅，脖子上也被挂着爱心型的吊牌，下面印着VIPDAY1。VIP像小猪崽一样被临时栅栏规整地围成方阵，分为一批又一批。

她在第一大排的第二小区，还算幸运。不一会就有人来和他们说注意事项。关于安全，关于秩序。

宋知温没太在意，拆开VIP礼送的明信片，准确地将自己最偏爱的那位成员的单人照，放在了最上面，然后再装回去，自顾自的欣赏着，她的世界，暂时缩小到了这张明信片的大小，被一种简单的、沉浸的快乐所包围。

漫长的等待终于熬到了尽头。闸口开启的瞬间，人群并没有预想中的狂奔与推搡。粉丝们出奇地有秩序，像经过无形引导的溪流，虽然急切，却依然保持着基本的队列，向着内场缓缓涌动。

宋知温随着人流向前，目光所及，启德体育园内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数量多得惊人，几乎每隔几步，通道两侧就各站一人，形成一道紧密的人墙防线。他们不断重复着提醒，声音在空旷的场馆结构里带着回音：

“Dontrun！”

“彩排唔可以拍照啊！”

……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严格管控的、混合着兴奋与紧绷的气息。宋知温的心跳在胸腔里撞得厉害，目标明确——内场第一排，正对舞台中央！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几乎是带着一股冲锋的劲头，朝着那金属栏杆后的黄金区域大步流星走去。

后面有本地人操着白话骂骂咧咧：“唔系吧，咁大嘅，2499同1799唔分开咩?”

“噶我买咩VIP啊，多咗700蚊就look个彩排，退票啊！”等等。网速快的已经去ig和小绿书上发帖痛斥主办方了。

当宋知温指尖碰上栏杆的那一刻，带着微微的汗意和难以抑制的颤抖，眼前猛然一黑。

不是灯光熄灭，也不是被人遮挡。那黑暗是从她视界内部猛地炸开，瞬间吞噬了所有光线、色彩、和眼前喧嚣的场景。所有声音急速退远、变形，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膜。

紧接着，并非通过视觉，而是一种更原始、更蛮横的感知方式——浓烈的、带着铁锈腥气的甜腻气味，混合着尘土飞扬的味道，劈头盖脸地淹没她的嗅觉。

同时，一种沉闷到让内脏都为之震颤的砰然巨响，混合着骨骼碎裂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仿佛从她自己的骨髓深处传来，又像是从某个极其遥远却又无比贴近的时空裂缝中，硬生生砸进她的意识。

“嗬——！”

一声短促的、完全不受控制的气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指尖传来的不再是栏杆的冰凉，而是一种黏腻、温热、并且正在迅速失去温度的触感幻觉。她甚至“感觉”到有细小的尘埃，混合着某种湿润，落在自己的手背、脸颊上。

“呃……”

宋知温双腿一软，全靠握着栏杆的手勉强支撑，才没有当场瘫倒在地。她剧烈地喘息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那瞬间的黑暗与幻象来得猛烈，去得也突兀，几秒钟后，眼前的景物如同断电重启般，带着闪烁的雪花点，重新拼凑回来——依然是喧嚣的现场，依然是冰冷的栏杆，依然是空荡的舞台，远处工作人员仍在喊着“不要跑”。

仿佛刚才那灭顶般的感知侵袭，只是一场短暂而骇人的白日梦魇。

【滴——滴滴——系统安装完毕】

【场景加载中】

【1%——37%——100%启动完毕】

宋知温入了梦。仅仅是阖目小憩，Mina也会被扯入梦境，看连续数日被拖入同一个噩梦循环，反复经历那濒死的一瞬与拯救的惨烈，她的精神已近枯竭。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态与惊悸残留的痕迹，连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其他成员这几天也有注意到她的状态，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什么？你说我在另一个平行宇宙救下Mina！我吗？’

宋知温简直惊掉下巴，巨大的荒谬感和震惊淹没了她，这高耸的舞台，这冰冷的金属栏杆。诚然，她身高168，穿个带点跟的鞋也能凑到一米七多，不算矮。但是，在短短几秒内，不仅要跨过那齐腰高的、分隔观众与舞台的栅栏，还要爬上目测比栅栏高得多的舞台边缘，然后精准地扑倒一个正在移动中的人，用自己后背去接那个铁疙瘩？

她怎么记得自己大学体测也只堪堪及格。她简直懵逼的指着自己，再一次重复。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着自己，用一种混合了极度怀疑、荒谬和“你特么在逗我”的语气，再一次、无比清晰地重复：

‘我吗？？？’

难道工作人员都是白吃干饭的？

【只是打份工，难道还拼命吗？】电子音冷冰冰的在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