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持续震动着,“宝贝湘湘”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石远差点把它扔出去。
接?怎么可能接!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声音都不一样了,一开口绝对露馅!
他手指颤抖着,几乎是凭着本能,狠狠按下了侧面的音量键,直到屏幕彻底黑下去,世界重归寂静,只有他自己如雷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他靠在墙上,又喘了几口气,才鼓起勇气,再次凭借原主那些模糊的城市记忆,朝着出租屋的方向挪动。
赤脚走路实在太难受了,石子硌得他龇牙咧嘴。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一个老旧的开放式小区。他循着记忆摸到一栋楼的四楼,站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前。
钥匙……钥匙在哪儿?
他又开始翻找西装裤的口袋,谢天谢地,摸到了一串冰凉的钥匙。借着楼道里声控灯昏暗的光线,他辨认了一下,试着将其中一把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外卖馊味、烟味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他闪身进去,反手迅速锁上门,背靠着门板,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暂时安全了。
声控灯熄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他摸索着在墙边找到了开关,“啪”一声,白炽灯惨白的光线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然后,他愣住了。
这……这能叫家?
客厅小得可怜,沙发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衣物,有西装,也有皱巴巴的T恤。茶几上摆着好几个没扔的外卖盒,里面还有残羹冷炙。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空啤酒罐。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单身汉(还是不太讲究的那种)特有的颓废和混乱。
属于林薇的灵魂在无声尖叫:太脏了!这地方怎么能住人?!
她(他)有轻微的洁癖,眼前的景象简直是对她审美和生活习惯的酷刑。
胃里又开始翻腾,不仅仅是恶心这环境,还有穿越后一直没缓解的眩晕感,以及这具身体本身传来的、属于原主的宿醉不适。
他冲到那个看起来像是卫生间的小隔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干呕,吐出来的只有酸水。喉咙火烧火燎,头也一阵阵发疼。
“这都什么事啊……”他按下冲水键,看着水流漩涡,内心一片悲凉。好不容易熬到毕业,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先体验了死亡,然后又附赠了性别转换和地狱开局大礼包。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试图让自己清醒。抬起头,镜子里再次映出那张陌生的、带着水珠的男性面孔。
五官其实不差,甚至称得上英俊,但眉宇间那股因为长期算计和生活不规律留下的疲惫与浮躁,让林薇怎么看怎么别扭。
“石远……”他对着镜子,尝试发出声音。出来的是一种略低的、带着点沙哑的男声。
诡异,太诡异了。
他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看,转身离开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