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里像是塞满了冰渣,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透着寒意。
直到靠近这个热源。
那种仿佛香甜蜜糖的气息,混杂着令人安心的体温,本能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审批,那些藏在虚空维度的触肢在欢呼,疯狂怂恿着这具疲惫的躯壳去掠夺这份温暖。
好暖和,想把他揉进身体里。
“给我松手!”安室透额角青筋暴起,伸手去扯脖子上的手臂,“自己走!”
“不……”
溯不仅没松,反而手脚并用地缠得更死。
他把脸埋得更深,几乎是用整张脸在蹭那个散发着好闻味道的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暖和。”
安室透站在昏暗的楼道口,感觉自己二十多年的修养正在这一刻崩塌。
他现在非常确定,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申请经费买一吨C4,直接送这混蛋上天。
“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下去。”
威胁无效。
身上的挂件反而因为这句话把他勒得更紧,差点让他当场窒息。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托住这家伙的大腿,黑着脸往楼梯上走。
每走一步,都在心里给组织里传流言的记上一笔账。
这就是传说中连朗姆和琴酒都要敬让三分的组织高层?
他后悔了。
他不该为了这份情报去抢这个接头任务。
这哪里是接了个任务,这分明是接了个祖宗。
好不容易踢开三楼安全屋的门,安室透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走到床边直接松手。
“砰。”
溯被摔在并不柔软的床垫上,终于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唧,翻了个身,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银白色的蚕蛹,只露出半张精致苍白的脸,呼吸再次变得绵长。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亮了那截露在被子外的苍白指尖。
谁能想到这只手刚才轻描淡写地抹除了十几条人命?
手指在腰间的枪套上摩挲了两下,安室透眼神晦暗不明。
“……啧。”
最终还是忍住了把枕头捂上去的冲动。
他转身就走,连门都没带关,脚步声急促得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干掉他。
……
楼下的马自达重新发动,绝尘而去。
几分钟后。
原本死寂的卧室内,床上的“蚕蛹”忽然动了动。
那双金色的竖瞳缓缓睁开,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