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顾凛猛地将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双手撑在冰冷的桌面上,粗重地喘息着,额头沁出冷汗。
他怎么可以对一个替身,一个他亲手“制造”出来的影子,产生这种感情?这简直是对沈修的背叛!是对他自己过去所有偏执行为的全盘否定!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自我厌恶。
可是,心底那个被强行撕开的口子,却无法再轻易合上。那些被陆承宇点破的细节,那些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行为,都像证据一样,指向那个他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他对林安(他再次无法控制地想起这个名字),早已超出了替身的范畴。
这种认知让他恐慌,让他愤怒,也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该怎么做?
继续把他当成沈安的影子,用暴力和禁锢来维持这虚假的平衡?可他的心已经乱了,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纯粹地“塑造”他。
承认这份扭曲的情感?不!他做不到!那意味着他要否定过去的一切,意味着他要面对自己内心如此不堪的一面。
酒精和混乱的思绪将他拖入更深的泥沼。他像一头困兽,在自己编织的牢笼里横冲直撞,头破血流,却找不到出口。
最终,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凭着本能,走向了那个他既想靠近又无比抗拒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蜷缩的、单薄的身影,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那一刻,暴戾、占有、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这份刚刚被迫认清的“不同”而产生的……近乎怜惜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所以他走了进去,做出了那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别扭而笨拙的举动——轻柔拂开发丝,沙哑询问疼痛,紧握银链叹息。
当他逃离那个房间,回到冰冷的书房时,天光已微亮。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空,感觉自己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丢盔弃甲,内心一片狼藉。
他发现了。
发现了他对那个叫林钰的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扭曲而强烈的“不同”。
而这个发现,没有带来丝毫解脱,只预示着前方更加黑暗、更加痛苦的迷途。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做。
或许,会因此更加残忍地对待他,以惩罚他的“不同”带来的动摇,也惩罚自己这“不该有”的情感。
或许,会陷入更深的反复和纠结,在靠近与推开之间,将彼此都折磨得遍体鳞伤。
无论如何,这场由他一手主导的、建立在替身基础上的扭曲关系,因为一方情感的悄然变质,而彻底滑向了不可预测的、更加危险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