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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之雨（第2页）

那在激烈雨声的间隙中发出的细微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看着那熟悉的唇瓣轻轻颤动，仿佛正在看慢动作回放般。

"。。。。。。暑假结束就要走了。所以，再也见不到了。和苏念，再也见不到了"

暖暖的眼泪不停地滑落，低声啜泣着。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如鼓点般的雨声敲打着耳膜。几分钟前还萦绕心头的温暖回忆、还有期待中的未来，都在剧烈摇晃着，逐渐崩塌。

"。。。。。。是、这样啊"

终于挤出的声音，嘶哑得连我自己都陌生。

"先进来再说"

我说着，让浑身湿透的暖暖进屋，随机关上了房门。转动门锁时，我发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意识到某种极其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我默默地为一言不发的暖暖拿来干衣服，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披上薄毯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都淋湿了呢。对不起，我该去接你的"

我说不出得体的话，只能吐出这无力的安慰。暖暖慢慢地与我对视。我比平时更快地眨了下眼，回望着她的眼睛。

因为，我心底还存着一丝期待，期待她会说"骗你的"、"刚才是在开玩笑"。

但是，暖暖没有露出像往常那样的笑容。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试图微笑却失败了的表情，注视着我。

看到那副表情，绝望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此刻怀抱的期待，是我人生中最天真、也是最真切的期待。但暖暖她，怎么可能说谎呢。

"。。。。。。爸爸工作调动的事其实早就定了，妈妈怕影响我期末考试，就一直瞒着我。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暖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转学的原委。

爸爸工作调动的事。还有妈妈瞒着她的事。在这个月末，也就是我演讲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暖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暖暖每次与我对视，脸上都带着一副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的胸口便揪紧成从未经历过的形状，让我不敢直视暖暖的眼睛。

我害怕看到那熟悉的目光蒙上阴霾，而我，也从未真正学会如何面对一场彻底的离别。

"。。。。。。不是还有三周嘛。至少还能再见几次面"我说这话是想安慰暖暖。比起接受即将到来的事实，我更希望暖暖能展露笑颜。

然而——只剩下，几次了。

只剩下几次见面，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即使想着"不要忘记"什么的，之后也一定会，慢慢地被时间冲淡。

明明是自己说出口的话竟如此令人心痛，我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在遇见暖暖之前，这个家里总是安静、清冷，充满了孤独的氛围。

所以即使是独处，我也从未感到过寂寞。安静的夜晚对我来说才是常态。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

但现在不同了。我已然知晓了这样一个能和人分享日常的温暖，她也愿意倾听，重要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体验过并肩走过校园时的明亮，知晓了清晨醒来想念某人时的悸动。

"不要走"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没有那样的立场。

但是，谢谢也好，再见也罢，我终究也未能说出口。因为总觉得一旦说出口，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暖暖哭了一阵后，像往常一样和我一起吃了晚饭就回去了。

不知何时，雨停了，只留下寂静的夜晚。

直到今早还能想象的明日之事，如今却一点也勾勒不出来了。

怎么办。。。。。。

明明是无力改变的事，但我胸中唯有这句话反复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