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很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像夏季暴雨前闷热空气中细微的静电,悄无声息地攀附上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眼神。
起初是那天傍晚,我正帮她加固被风吹歪的晾衣杆。她忽然仰起脸,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问出一个让我差点失手捏裂竹竿的问题:
“炼狱先生,你觉得……炭治郎怎么样?”
我稳住心神,迅速在脑中调出关于那位年轻队员的一切情报:“灶门少年吗?是个意志坚定、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不是问这个。”她打断我,声音轻得像羽毛搔过耳廓,“我是说,如果……我嫁给他,合适吗?”
世界寂静了一瞬。只有远处乌鸦的聒噪,和我指节无意识收紧时,竹竿发出的细微呻吟声。灶门少年?她?嫁?这几个词强行组合在一起,在我脑海里撞出荒谬的火花。
胸口腾起一股陌生的焦躁,像吞下了未燃尽的炭火。但我立刻将其归咎于对年轻队员的关心——灶门少年肩负着妹妹变回人类的期望,他的道路布满荆棘,岂能分心于此?
我转过身,努力让表情显得严肃而客观,声音不由自主拔高:
“不合适!灶门少年的全部心思都在祢豆子妹妹身上!他未来的道路异常艰险,现在绝非考虑婚嫁的时机!”
说完,我紧紧盯着她的反应。她没有失落,反而……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捉摸的光,像是验证了什么。
然后,她轻轻“哦”了一声,转身去收晾晒的衣物,留我一个人对着那根被我捏出指印的竹竿发愣。
——
我以为这只是个突兀的玩笑。但第二天,更猛烈的“试探”来了。
当时我正在吃她递过来的樱饼,软糯香甜,她却托着腮,状似随意地问:
“那……不死川先生呢?他看起来很强大,也很可靠。”
这次我没捏碎任何东西,但喉咙里的樱饼瞬间变得难以下咽。
不死川?玄弥那个暴躁起来连自己人都想砍的兄长?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他不耐烦的咂嘴、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训练时恨不得把队员骨头都拆了的架势。
“咳!”我用力咽下食物,几乎是以训斥队员的口吻,斩钉截铁地回答:
“绝对不行!不死川的性格过于激烈!他并非不善良,但他的表达方式……”想起实弥对女孩可能的态度,头皮一麻,“绝不适合你!相处起来会很辛苦!”
我甚至不自觉补充了一句,声音洪亮:“如果你需要可靠的保护,附近的巡逻队员都可以胜任!不必考虑他!”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眸中神色。又是那种……得到了某种答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