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温暖和短暂的休息让林乔和陈然恢复了些许体力。左臂的剧痛依旧,但固定后稍好。湿透的衣服烤干了大半,但洞穴阴冷的潮气依然往骨头里钻。
“我们被冲了多远?”陈然看着黑黢黢的地下河下游方向,声音带着不安。
“不清楚。”林乔摇头,借着火光再次审视地图。他们坠落的位置大约是硫磺平原边缘,这条暗河很可能属于未标注的地下水系。“下游可能通往更低洼的地区,甚至汇入更大的地下河或……岩浆层。”
陈然打了个寒颤。
“但留在原地等死更不可取。”林乔收起地图,将地质锤别回腰间,检查了一下水壶(还能用)和剩余的少量物资。“顺着水流走,至少能找到出口,或者别的路径。注意脚下和岩壁,可能有岔路或向上的通道。”
两人熄灭篝火(用湿灰小心掩埋,避免烟雾或气味引来麻烦),收拾好东西,沿着暗河边缘,踩着湿滑的岩石,向下游摸索前进。
洞穴时宽时窄,水流时缓时急。透下天光的缝隙早已消失,他们只能依靠陈然手电筒的微弱光芒(电池快耗尽了)和林乔缴获防护服上的一个应急照明灯(亮度有限)照明。黑暗浓稠得仿佛有实质,将光线压缩在很小的范围,只能看清前方几米。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矿物和某种淡淡的、类似霉菌的陈旧气味。温度始终很低,湿冷的寒意不断渗透防护服。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前方水流声突然变得宏大起来,仿佛有瀑布。
“小心!”林乔拉住陈然,两人紧贴岩壁,用手电向前探照。
前方洞穴豁然开朗,暗河在这里流入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湖面漆黑,望不到对岸,只能看到远处岩壁上有点点发光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幽蓝光点——是某种发光苔藓或矿物。湖水并非死水,正缓缓朝着某个方向流动。
而他们所在的岸边,并非唯一路径。在左侧岩壁上,距离水面约三四米高的地方,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狭窄的栈道痕迹,向着湖的深处延伸。栈道由嵌入岩壁的金属梁和腐朽的木板构成,大部分已经破损,但依稀可辨。
“有路!”陈然精神一振。
林乔仔细观察。栈道看起来年代久远,锈蚀严重,很多地方木板缺失,只剩下光秃秃的金属骨架,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走上去极其危险。
“沿着岸边走,看能不能绕过去。”林乔更倾向于稳妥。
两人沿着湖边探索。湖岸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岩石和湿滑的苔藓。走了几十米,前面被一片从洞顶垂下的、粗大的钟乳石柱群挡住,石柱间缝隙狭窄,且浸在水中,无法通行。
“只能走栈道了。”陈然看着那些摇摇欲坠的木板,咽了口唾沫。
林乔也没别的选择。“我先探路,你跟在我后面,保持距离,每一步都踩实了再动。手抓紧岩壁或金属梁。”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左臂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攀上栈道起始处的几级石阶。金属梁入手冰凉湿滑,有些地方锈蚀得厉害,一碰就掉渣。她试探性地踩上第一块还算完整的木板。
“嘎吱——”令人牙酸的呻吟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响。
木板微微下沉,但没有断裂。林乔稳住身体,慢慢将重心移过去,然后迈出下一步。
陈然紧张地跟在后面,学着她的样子,动作僵硬。
栈道宽不足半米,下方就是幽深的湖水,寒气上涌。破损处需要跳跃或小心绕过,每一次都让心跳加速。有些地方金属梁已经松动,必须死死抓住岩壁凸起才能通过。
走了约二三十米,前方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缺口,大约三米宽,木板完全缺失,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横梁,横跨在缺口上。
“得爬过去。”林乔看了看横梁,直径约十公分,表面湿滑,下方是冰冷的深渊。
她解下腰间的地质锤,递给陈然:“拿着,万一掉下去……尽量抓住点什么。”然后,她趴下身,双手抱住最近的一根横梁,用腿和身体夹紧,一点一点地向对面挪去。
冰冷的金属硌得生疼,左臂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她咬紧牙关,全身肌肉绷紧,全靠核心力量和意志力维持着平衡和前进。下方黑暗的湖水仿佛有吸力,让她不敢低头。
几米的距离,仿佛用了几个世纪。终于,她的脚碰到了对面的栈道边缘。她奋力一撑,爬了上去,瘫在相对稳固的木板上,大口喘息。
“该你了。”她对陈然说。
陈然脸色发白,但还是学着林乔的样子,趴上横梁。他动作更加笨拙,爬到一半时,脚下打滑,整个人猛地向下一坠!
“啊!”陈然惊叫,双手死死抱住横梁,身体悬空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