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无语,胸口堵得发慌。原来好心,真的会被当成驴肝肺,甚至会引来如此恶毒的报复。我重新拿起茭杯:
‘是否真如墨宇刚才转述的那样?’
——圣卦。是。
‘那对母子灵体,现在还跟着我吗?’
——圣卦。是。
一股邪火冲上头顶,我几乎是咬着牙问:
‘那能直接杀了她们吗?永绝后患!’
茭杯落地,覆盖在地面。
——阴卦。否。
“这是什么意思?”我扭头问墨宇。
“意思是不能杀。”墨宇解释道,“她们并非自愿跟着你,也是受那法师逼迫驱使的可怜孤魂,身不由己。需将她们送入地府,方能解脱,也解了你的困局。”
我问:‘是否像墨宇所述?’
——圣卦。是。
好吧,我承认刚才我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将对法师的怒火迁延到了这对母子身上。我平复了一下呼吸,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法师,修法害人,难道就没有任何惩戒吗?是否能收了他的法?’
——圣卦。是。
‘他的兵马,是否可以全部收走?’
茭杯落下,两面翻转朝上。
——阳卦。不一定。
“这又是什么意思?”
墨宇沉吟道:“祖师爷的意思是,不可全部收走。那些随他作恶、动过恶念的兵马可以收走惩戒,但其余未曾为恶、或只是听令行事的,不能牵连。需分辨处置。”
我依言抛卦询问:‘只收走动恶念的兵马?’
——圣卦。是。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惩戒了吗?’我心有不甘。
——圣卦。是。
“这惩戒太轻了!”我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颤抖,“他做这种害人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仅仅为了帮表弟出气,就可以对一个普通人动用这种恶毒的法术!品德如此败坏,难道就不怕报应吗?如果我身边没有你们这些朋友,我是不是就活该被他欺负到死?!”
墨宇无奈地按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冷静:“楠木姐,收法,对法师来说,已经是极其严厉的惩罚,等于废了他大半的道行。其余的罪业判决,冥冥之中自有记录,待他寿元终了,阴司地府自会一一清算,绝不会姑息。”
我胸口剧烈起伏,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那股被无辜陷害的愤懑依旧难以平息。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不再发问。
墨宇又自行焚香,向各位神尊叩谢相助之恩,并请示了一些收尾事宜。随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收尾:将各位神尊的牌位一一恭敬焚烧,送返天庭;又焚烧了大量的纸钱,酬谢各方神兵护法。
法事彻底结束,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焚烧桶里未燃尽的纸灰和空气中弥漫的香火气息。但我心里的波澜却远未平息。那股诡异的“平静的愤怒”虽然褪去,但强烈的后怕、巨大的委屈和对人性之恶的震惊交织在一起。
“真的……是小凡的表哥吗?”我喃喃自语,仍觉得这一切如此不真实。
墨宇看向我,语气肯定:“你明天去店里,当面问问小凡,不就清楚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关键细节,“对了,刚才斗法时,红布上有短暂显化对方的影像,你没看到吗?一个和小凡长得有六七分像的男人,微胖,圆脸,短发,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法衣,戴了顶法帽。”
千尘在一旁也点头证实:“我也看到了,确实和小凡很像。”
我看了看他们两人,回想起红布翻飞时似乎确实有过短暂的、模糊的影像晃动,当时情况危急并未留意。此刻,一个念头在我心中坚定下来——明天,我一定要去找小凡,当面对质,证实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