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日起,她开始习武读书的双重生活,比之前不知劳累多少倍,每日只觉节节骨头缝都是疼的。
刚入门,未练得一招半式,只练得扎马步之类的基本功,说是锤炼身体素质。每天酸疼得在内心直喊娘,有时无意经过窗外,赵武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样子,总会引起赵成的哈哈大笑——自赵武之后,赵高、赵成兄弟成了与赵政一同读书的同伴。
每当此时,赵高总是一抿嘴,赶紧扭头;赵政忍不住弯起嘴角;赵武则忙中抽空,狠狠瞪三人一眼,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笑、笑死你们!”
这时,赵沛手中的戒尺总要连连敲案,而赵武会在赵沛严厉的目光中做个鬼脸,吃力地转身逃走。身后课堂里,传来赵成更大的笑声。
“这可比读书累多了。”某日平常的午后,赵武瘫在草地上抱怨,“你们倒是悠闲。”
说着,她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赵政与赵高、赵成兄弟。
“我也练过的,”赵政淡淡说着,展开一卷书简,头也不抬,“练剑也好,骑射也罢,但凡习武,这关总要过的。何况读书你也照样喊累。”
赵武脸涨得通红,嚷嚷道:“我现在也在读书好不好!我头脑费力之外,还费体力!你练武这么久的家伙,不能和我比!”
“没关系,过得几日,我和成弟也该开始习武。到时候受苦的就不止你一个了。”赵高温和地笑笑,对赵武说道。
“还是赵大哥好!”赵武面露夸张的感动之情,转头对赵高说道。
“哥!到底谁是你的亲兄弟啊!”赵成蹦起来,顿足大声道。
“哈哈哈……”赵武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我和赵大哥都是你兄弟呀!难兄难弟!”笑着笑着,忽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捂住小腹,一脸痛楚地对神色关切的三人连连摇手:“没、没事,只是扯到练得酸痛的地方了。”
见她无事,赵政移开视线,继续读书;赵成跑上前说要给她揉揉,结果手一用力,压得赵武大叫起来。赵高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兄弟的手,罕见地肃然道:“不能乱摁!”
就在山坡上乱成一团时,远远传来了白衣青年呼唤赵武的声音。
“师父!”在赵高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赵武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
还没走几步,白衣青年身影一晃,已出现在山坡上的赵武面前。
“累了?”他淡淡一皱眉,问道。
“没事!”赵武深知这个师父绝不会打骂,看似淡漠,实则比赵师叔更好说话。自己越是毫不在乎,师父越会怜惜自己。
“没事就好。今日起,练新的内容。”说完,白衣青年拉起赵武,飞也似的下山去了。
“欸——!”山坡上洒下赵武一连串的诧异惊呼声。
留在山坡上的三个少年面面相觑,各自露出神态不一的挪揄笑意。
回到屋内,赵武揉着胳膊,深悔自己大言不惭。这下不知师父要用怎样魔鬼的方式训练自己。
“坐下。”白衣青年说着,拿过一张草席给赵武,自己也取过一张放在对面,率先盘腿坐下。
见师父发话示范,赵武忙学着样子盘腿坐下,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只是坐着。
“这些时日下来,发现你体能体质尚可。看来可以修习本门内功了。”白衣青年一说,赵武不由得兴奋起来,心跳加速,手心发热。
可以修习本门最上乘的武功,真是太好了!她满怀期待地竖起耳朵。
师父继续道:“本门内功修习方式,与大多数内功心法都不同。不强调凝息于丹田,重于将气息散于经脉百骸之间,使其流动起来;不强调充实胸腹气海,而重于使之空明若幽谷;不重向内聚敛,重向外舒展……”
随着师父用缓舒清朗的声音叙述本门内功的运息要旨,赵武不自觉地随之运气调息。
呼吸越来越绵长缓慢,胸腹逐渐空明开阔起来,只觉一股似温暖又似清凉的气流,随着呼吸节奏在四肢百骸间流动。
赵武不知不觉中,已随着师父的描述,步入修习上乘内功的门径,然她本人此时却一无所知。她只觉得以此法门调息,让那股气流在身体中流动,实是说不出的舒畅甘美,直是飘飘欲仙。
渐渐地,她隔绝了外部感知,全心全意沉浸在内息流动上,连自身存在都忘却了。
不知过去多久,赵武只觉全身疲惫酸痛都被内息冲刷殆尽,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
她满怀欣喜与意外,缓缓睁眼,只见师父凝视她的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讶异与喜慰,直叫她摸不着头脑。
“师父,怎么了?”赵武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