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状态一直延续到初冬,期间唯一能让她眼里透出些生气的,便是逗弄萧昇,或是和月月抢些小玩意儿打闹的时候。
入冬后,她像是终于找回了些力气,开始积极跟着参与捕猎活动,这一年又是个丰收年。可腾叔却再次找上江磊,说王二柱又趁着夜色私自上山捕猎了。江磊听完只是淡淡应着,依旧像上次那般敷衍了回去,没做任何处置。
缴完公粮的那日,隔壁村的村长特意寻了来。说是隔壁村,实则离留安村足有二十里路。原来今年的缴粮数量又涨了,他们村实在承受不住,听闻留安村日子过得红火,便特意来取经。可听村长说完村里的情况,他自己也明白,留安村的法子学不来,他们没有青染这样懂种树的能手,也没有萧陌、江磊这般能组织训练捕猎队的人才。
后来江磊想了个折中方案:留安村的捕猎队去他们村帮忙打猎两个月,期间的收获两村对半分。隔壁村长听完当即红了眼,握着江磊的手连声道谢,感恩流涕地回了村。
挑选去隔壁村的捕猎队成员时,有两组人落了选。这两组的组长不甘心,直接找江磊要说法,青染和萧陌刚好也在一旁。江磊却只是抱臂而立,目光冷冷地扫过二人,那眼神锐利得像冬日的寒刀,看得两人后背发毛。虽说这两人都比江磊年长几岁,可在他这股沉稳的气场面前,竟莫名矮了半截,显得格外局促。
“你们私自上山捕猎,算下来也有一年多了吧?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江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我……”王二柱张了张嘴,竟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我的原则。”青染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走过来递给江磊,江磊接过抿了一口,神色依旧未变。
“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王二柱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只觉得江磊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
“我信你们改,但惩罚也不能少。今年肯定是不会带你们去的,往后能不能参与,就看你们后续的表现。”江磊说完,摆了摆手。两人如蒙大赦,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他们私自上山?王二柱是腾叔告发过,那另一个呢?”青染好奇地凑过来问。
“我自有消息来源。”江磊转头看向青染和萧陌,脸上的寒意渐渐融化,露出几分温和。
“你不带他们,他们说不定自己偷偷去隔壁村捕猎。”萧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们不会去的。我们去那边的作战指挥室和住宿,都是隔壁村统一安排,他们自己过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租房的话,除去花费,赚头就少了大半。再者,我不带他们,便有充足理由把队里分发给他们的护具和装备都收回,他们难道还能自己掏钱买?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那边山林的舆图,对地形不熟,万一遇上大野猪那样的凶兽,没有队里其他人帮忙,怕是要把命搭进去。”江磊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萧陌听完,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狐狸!”
“喊我干什么?”话音刚落,月月刚好掀着门帘踏进门来。
青染见状,立刻从榻上跳下来,一把抱住月月笑得前仰后合。江磊和萧陌看着她这鲜活的模样,相视一笑,悬着许久的心总算彻底放下,她终于从朱寒砚去世的阴霾里走出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染家的果园渐渐扩张到了隔壁村,园子里雇的帮工大多是村里的娘子和老人,既能顾家又能挣份工钱。
当初最早跟着月月学刺绣的几位娘子,竟在认字上也格外有天赋。月月发现这一点后赶忙告诉青染,青染倒不意外,笑着说:“聪明本就是共通的,能把刺绣做得精细,学认字自然也快。”
于是青染让福喜每天抽出些时间,专门教绣房的娘子们认字。自从日子好过起来,每日有事可做,福喜的身体也愈发康健。可他小时候只受过开蒙教育,渐渐便觉得自己读的那几本书,不够教学堂里的孩子们了。
第一批进学堂的大孩子,在福喜觉得教无可教后,青染便给他们和几个学得好的绣娘嫂嫂传授了记账的技能。男孩子们分别送到江磊、萧陌和村长身边帮忙记账,绣娘嫂嫂们则负责学堂、绣房和果园的账目,每人都能领到一份工钱。自打他们凭着认字记账挣到了钱,村里其他村民见他们真切尝到了读书的好处,纷纷把家里的孩子送到学堂来,学堂里的朗朗书声,也越发热闹起来。
现在学堂已经有几十个孩子,青染算了一笔账,觉得是时候请一个夫子了。她把孩子们分两拨,一波开蒙,依然由福喜教,收费一个月一文;另一波提高,由夫子教,收费一个月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