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在高度紧张和忙碌中过去。老屋的防御工事进一步加固,上官恪灼凭借其出色的体能和胆识,已经初步摸清了附近几个村落的情况,带回了一些零散但有价值的信息——比如哪个村子丧尸异常密集,哪户人家似乎有幸存者活动的迹象,以及,他确认了山坳另一边独居的老猎户张爷家,很可能藏着一杆老式的□□。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陈烬零和上官恪灼正在院子里,利用找到的旧钢管和磨利的钢筋制作简易的长矛,作为中距离攻击武器的补充。白汐则在屋内整理着为数不多的药品,并尝试用陈烬零教的方法,将收集来的雨水进行初步过滤沉淀。
突然——
“汪!呜……”
远处,传来一阵极其短暂、随即又被强行扼住般的犬吠,紧接着是几声模糊的、像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方向赫然是山坳那边的张爷家!
上官恪灼猛地站起身,抄起手边的□□,眼神锐利地望向声音来源:“阿零,有动静!是张爷家那边!”
陈烬零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他放下手中的半成品长矛,侧耳倾听,除了风声和远处隐约的丧尸嘶吼,那边再无声响传来,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对劲。”陈烬零沉声道,“如果是丧尸,不会这么安静。如果是幸存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外,通往山坳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
她个子高挑,身形矫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肘部甚至有些磨损的旧式作训服,脚下是一双沾满泥泞却依旧看得出质感的军靴。她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额角,脸上沾染着些许尘土和一丝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但这丝毫掩盖不住她眉宇间那股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锐气与冷静。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肩上扛着的东西——一杆老旧的、木托上布满岁月痕迹的双管□□。而她的右手,还随意地提着一个沾血的帆布包,看形状,里面似乎装着一些零散物资。
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迅速扫过老屋加固过的门窗、院墙上的障碍,最后定格在院内手持武器、如临大敌的陈烬零和上官恪灼身上。
她的出现,带着一股强烈的、与周围末世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完美融合的彪悍气息。
上官恪灼瞬间握紧了刀,肌肉绷紧,几乎要冲上去。那杆猎枪,正是他侦查到的目标!
“站住!”上官恪灼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警告,“把枪放下!”
那女人在院门外约五米处停下了脚步,目光平静地掠过情绪激动的上官恪灼,最终落在了自始至终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眼神愈发深沉的陈烬零脸上。
“我没有恶意。”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调平稳,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浪的从容,“只是借这杆老伙计用了一下,清理了一点……路上的障碍。”她示意了一下帆布包上的血迹。
“借?”上官恪灼气笑了,“这叫抢!”
女人没有理会他的指责,依旧看着陈烬零:“我叫夏燚蔵(yìzàng),退役前是西南猎鹰的。我知道你们,观察你们两天了。防御工事做得不错,有章法,不是乌合之众。”
她直接报出了曾经所属的特种部队代号,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分量。她的话也让陈烬零心中一凛,他们自认已经很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人暗中观察了。
陈烬零抬手,示意上官恪灼稍安勿躁。他上前一步,与夏燚蔵隔门对视,声音同样平静:“陈烬零。这是上官恪灼。夏女士,你说‘借’了枪,现在又找上门,是什么意思?”
夏燚蔵将肩上的猎枪轻轻放下,但没有交出来,只是单手握着枪管,将枪口朝向地面,这是一个略显缓和但依旧保持警惕的姿态。
“合作。”她言简意赅,“我知道你们在搜集物资,也在找武器。这杆土枪,威力有限,射程近,装填慢,对付一两个还行,成群的丧尸就是烧火棍。而且,弹药不多,张爷家里只剩不到十发粗糙的自制子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里自制的长矛和刀具:“你们有据点,有初步的生存能力,但缺乏有效的远程火力和……专业的战术指导。而我,熟悉各种枪械,懂得小队战术配合,知道如何在野外和城市废墟中最大限度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所以,你就抢了本来属于我们的枪,再来谈合作?”上官恪灼冷哼道,语气不善。
夏燚蔵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神锐利如刀:“如果我不‘借’走,你们打算怎么获取?强攻?张爷虽然老了,但脾气倔得像石头,他儿子可能已经变异,守在屋里。你们去,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引来丧尸。最坏的结果……”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她重新看向陈烬零:“我展示了我的能力和价值。现在,这杆枪和里面的两发子弹,可以作为我的‘入场券’。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小型的、私人性质的户外装备仓库,主人是我以前的战友,末世前囤积了不少好东西,包括正规的弓弩、高质量的野外生存工具,甚至可能……有他私下弄到的制式武器。我知道位置,知道防御弱点,但我一个人吃不下,需要人手搬运和掩护。”
她将帆布包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里面是张爷家找到的一点腊肉和粮食,也算我的诚意。”
风卷起地上的尘土,院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白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门口,紧张地看着门外这个气场强大的不速之客。
陈烬零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夏燚蔵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但也带来了新的可能。一个受过专业训练、拥有战术知识和战斗经验的退役特种兵,在末世的价值,确实远超一杆老旧土枪。她的提议很直接,也很有诱惑力。风险在于,她的真实意图,以及是否能够信任。
上官恪灼看向陈烬零,等待他的决定。他虽然不爽枪被“抢”,但也明白夏燚蔵说的话有道理。
陈烬零深邃的目光与夏燚蔵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几秒钟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合作可以。但规矩,要按我们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