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含栀上辈子早夭是拜他爹所赐,但被他爹亲自上手揍鼙屁股还是头一回。
偏偏他此刻身子不行,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何况,宁辉分明做着皇上养尊处优的,也不知道怎么和牛一样力气那么大!
他气得胡思乱想,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刺痛——宁辉居然真的用柳枝抽他!
不幸中的万幸,宁辉此刻把他抱在怀里的姿势不方便发力,拿着柳枝抽的的时候胳膊会被别住,所以力道不大,不算疼。
然而柳枝上的水全数抽在他亵裤上,此刻冰冰凉凉地贴在火辣辣的肌肤上,羞得他想挖个洞钻进去。
“怎么不跑了?”宁辉抖着腿颠了两下,像逗小孩儿似的。
“要打就打,大丈夫顶天立地!”宁含栀气得咬牙,那股子倔劲儿又犯了。
宁辉听得眉毛一竖,箍住宁含栀腰肢的手臂发力,是又要抽他,宁含栀咬着牙准备忍痛,忽然进来一太监传话说太子殿下求见。
宁钰本来就没走,一直在殿外候着,想等他爹和小五建立一下父子亲情,他再去看看这个一出生就被丢去西北的小可怜。
哪曽想非但父皇竟然对小五动了手,小五还顶嘴……他实在是坐不住了。
不过他进来没看见小五的惨状,反而是见小五脸颊通红地坐在父皇怀里,双眸含泪,委委屈屈的,手揪住父皇的衣袖,绣的龙爪都被他揪得像虫子乱爬。
他镇定地行礼,道:“儿臣方才在外听见小五哭闹,可是惹恼了父皇。”
宁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扶着宁含栀的肩膀让他自己坐好,再一看,眼睛果然是湿湿润润的,他还凑近了问:“真哭啦?”
宁钰默默把头偏向一旁,实在想不明白素日里不苟言笑的父皇怎么存了逗小孩哭的信心思,还颇为乐在其中。
宁含栀羞死了,攥紧拳头说:“没哭!”
宁辉大笑,“好好,没哭,你大哥胡说的。”
福瑞很有眼力见儿地过来给宁含栀整理头发擦擦汗,顺手就把眼泪擦掉了,还说:“瞧殿下一头的虚汗,可是身上还有哪处不爽利?”
宁含栀心想你就在这儿看完了我挨打的全过程还搁这儿装什么瞎子。
太子便道:“父皇,要不再让张维进宫来给小五瞧瞧,他是最擅长调养身体的。”
宁辉把宁含栀放回被窝里躺好,又捏了下他脸蛋。宁含栀在边关长大,吹着寒风冬雪,可比京城里长大的王孙公子糙多了。
得好生养着。
“嗯,小五刚回来,还不适应,近些日子你多来走动走动,小五的身子你也多照看些,等他身子好些了,再带他出去走走。”
“儿臣遵命。”
过足了逗儿子的瘾,宁辉回自己殿里,走到门口再回头就只看见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和漏在被子外面圆圆的屁股。他笑着摇摇头,心情愉悦。
原来含栀刚回京城时的性格这么有意思,上辈子怎么就把人晾在一边了呢。
等宁辉走远,宁钰让宫女太监都出去,自己坐在床边,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小孩儿鼓鼓的侧脸。
宁钰比这个最小的弟弟大了整整十岁,觉得他没比自己五岁的长子大多少,被父亲教训了还哭鼻子。看见宁含栀这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在他背上拍了拍,“小五,转过来。”
宁含栀听过地转过身子。
他知道今天太子带着许太医进宫就是来给自己解围的,上辈子也是他给了自己最后一丝温情,所以他对皇帝老爹和对太子哥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方才父皇闹了你这么一会儿,有碰到伤口吗?”
“没有。”
宁含栀乖乖回答。
“这些日子你就在这里住下,把身子养好,我会常来看你。”他一边说话,一边把被子往上提掖到宁含栀下巴下面,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这里是玉纯殿,隔壁就是父皇住的明德殿,父皇可能会常来,你可不许再像今日一般顶嘴了。”
宁含栀心中疑惑,上辈子自己回京城先被参了一本挨了通阴阳怪气的挤兑,随后就被撵去了个偏僻的宅子,赶去宫里的路程都要一个时辰。这一世倒好,直接住老爹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