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很快。当天下午,长沙公主派人送来一对金镯,说是贺礼。李秀宁让人原样退回,一句话没回。
傍晚,李秀宁动身去长安。
她没穿裙子,还是那身圆领袍,腰间挂着短刀。马三宝本想跟着,被她拦下。
“你留下管账。”她说,“我现在走,天黑前能到。”
她独自骑马进城,在唐国公府门前下马。守门的侍卫认出她,连忙通报。
李渊在书房见她。
他坐在案后,手里把玩着两枚核桃。一个刻着“唐”,一个刻着“隋”。他抬头看她进来,没让她跪。
“你还穿着军服?”他问。
“我还没脱下这一天。”她说。
她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放在桌上。是《起兵策要》。十策都在里面,一条一条写清楚。
李渊翻开看了很久。他用朱笔圈了几处,在页边写了批注。看到第七条时,他停了一下,抬头看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粮道彻底稳住。”她说,“最多一个月。”
李渊继续看。看完最后一页,他放下笔,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母亲要是活着,一定会为你骄傲。”他说。
李秀宁站着没动。
“我以前总觉得你太硬。”李渊说,“像一把不肯收鞘的刀。可现在我看明白了,你是对的。”
他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暗格,取出一块虎符。
“这是阳符。”他说,“当初分给你一半,是想看看你能走多远。现在我把它还你。”
李秀宁接过虎符,握在手里。铜片有点凉。
“成则君臣,败则父女。”李渊说,“我现在信你。”
她低头行礼:“宁不负父望。”
第三天中午,婚礼在营地庭院举行。
没有鼓乐,没有宾客。只有将士们站在两侧。李秀宁戴着青铜兽面,只露出眼睛和下半张脸。她身上披着玄甲,外罩大红披帛。
柴绍穿着明光铠,佩方天画戟。他站在坛前等她。
两人按古礼三揖三让,交换兵符与婚书。司礼官念完誓词,李秀宁接过婚书副本,当场撕碎,扔进火盆。
火焰腾起,纸片卷曲变黑。
柴绍拔出画戟,用力划地:“誓与公主同生死,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