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看着地图,手指点了下蒲坂。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粮道稳定。”她说,“最多十天。”
“第五策,通商路以结外援。”她拿出一份名单,“陇右有七家豪强,一直不满炀帝重税。我可以派人去谈,用盐换马,用铁换布。他们不要官职,只要贸易自由。”
李渊沉默了一会儿。
“第六策,设细作以察内奸。”她说,“宇文阖能在我们营里安插人,说明情报网有漏洞。我准备建一支独立暗探队,专查内部。名字就叫‘耳目营’,只听我一人调令。”
李渊抬眼:“你要自己掌谍报?”
“必须。”她说,“消息要是被中间截了,仗还没打就输了。”
他没反对。
“第七策,正名分以安人心。”她说,“我们不能说是造反。要说‘清君侧,安社稷’。把矛头指向宇文阖、霍九楼这些奸臣,不说反隋,只说救国。百姓才肯跟。”
李渊听完,很久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那两枚核桃,在手里来回转。一枚刻着“唐”,一枚刻着“隋”。
最后他把“隋”那枚拿起来,走到炉边,扔了进去。
火苗跳了一下,核桃开始烧。
他回来坐下,看着她。
“你说的这七策,我都准了。”他说,“从今天起,你在军中说的话,等同于我的命令。三日之内,我会把虎符副令送到你营中。”
她站起来,抱拳行礼。
“谢父亲。”
他摆手。
“别谢我。”他说,“是你自己打出来的资格。”
她转身要走。
“等等。”他又叫住她。
她回头。
“你母亲临终前留了句话。”他说,“她说,‘宁可负天下人,不可负此女’。”
她愣了一下。
没说话。
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外面天光大亮。她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那份舆图。风吹过来,图的一角掀了起来。
她没急着回主营。而是站在府门口,对马三宝说:“去把何潘仁和向善志叫来。另外,通知所有屯长以上军官,一个时辰后,东校场集合。”
马三宝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她说,“只是从今天起,我们要干大事了。”
她转身朝东厢书房走去。那里有一张大桌,可以铺开地图。她要把“流民营扩编计划”画出来。
刚走到窗边,她停下。
指尖轻轻落在图上一个地名——盩厔。
那里是第一个要拿下的关隘。
她拿起笔,蘸了墨,在那个字旁边画了个圈。
笔尖落下的瞬间,墨滴在纸上晕开一点。
屋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没回头。